顧雲杳沒繼續聽下去,起身從袖子裏拿了銀錢付賬,抬腳就往茶棚外走,臨走的時候餘光不經意掃了此刻還在八卦的男子一眼,嘴角泛起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從茶棚出來,她一路沿著大道往許宅走,當初選宅子的時候圖個清靜,宅子建的有些偏,走過大道還要穿過幾條小巷子才能到。
顧雲杳仰頭看了看天色,尚算早,但出門沒看準,午後還是萬裏晴空,才沒多久的功夫就已經隱隱有下雨的征兆。
“天色灰蒙蒙的,看著就讓人厭煩。”抬頭抬到脖子有些酸疼才收回目光,抬腳往小巷子裏走。
隻一步之遙,顧雲杳的腦袋猛然一陣眩暈,失去意識之前她鼻尖都沒有嗅到任何異樣的味道,更沒感覺到周圍有人經過。
天色昏暗,沒多大一會兒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昏暗的巷子安安靜靜的,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此刻地上躺著一個人,更沒人注意到,巷子口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鬥笠,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
他四下看了看,緩步走到地上已經被淋濕了的顧雲杳身邊,先是確定人確實昏過去了,這才彎腰一把把人架到了肩膀上。
男人身形很高大,架起一個人來絲毫不費力,腳下一躍就躍上了周圍的院牆,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許家宅子裏。
程頤一隻手拿著蘋果上下拋飛,眼睛直直盯著大門,今天顧雲杳說要去燕子樓一趟,還說會給他帶一些好吃的回來,以慰藉他好久好久都不能製藥的苦逼心情。
一般來說這時辰也該回來了,可他都站在這裏大半天了,門口除了偶爾溜達來避雨的野貓野狗,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手中的蘋果再一次拋出去,卻遲遲沒落回他手中,程頤奇怪的扭頭去看,發現念婷已經一口咬了掉了大半隻蘋果,還一臉嫌棄不好吃的樣子看著他。
“還沒回來?”念婷哢嚓有是一口,一個蘋果就差不多隻能看到核了。
程頤張了張嘴,想告訴念婷這蘋果還沒洗,不過想想她大大咧咧慣了,大概也不在意蘋果是不是洗過。
“沒回來,我都等這麼久了,她不會放我鴿子吧。”程頤忽然直起身子問念婷,換來後者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是她家,你以為是你家啊,為這麼點小事難不成連家都不回,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順手把蘋果核扔進花圃裏,念婷拍拍手蹲了下來,兩眼也望著門門外,好在這院子不大,要是大了,他們倆還不得蹲在門口等,那多不好啊。
看著看著,大雨中似乎走來一個人,那人似乎還在遠處遲疑了下,這才堅定不移的朝著許家宅子大門走了過來。
程頤和念婷麵麵相覷,門外的人走近才看到是一身鬥笠,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模樣,似乎就是附近居住的普通百姓。
“有人叫我來給這家送個東西,你們,你們誰能接一下?”那人把鬥笠稍微拽了拽,遮住被雨淋到的地方大聲說。
程頤答應了一聲,從院子中一路小跑跑到大門前,從那男子手中接過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輕飄飄的,怕是唯一有那點重量還是這紙的。
他打開一條縫兒之後神色就變得異常凝重,站在廊下好整以暇看著的念婷猛地站起身,腳尖一點躍到了大門前,把披著鬥笠的男子給嚇了一跳。
“我,我就是送,送個東西,你們……”他結結巴巴的說著就要往後退,被念婷一把拽住,而程頤則把牛皮紙猛地打開。
紙裏包著的是一個精致的釵子,隻是精致,用料和做工都不怎麼考究,算是很普通的東西,但釵子尾部那個小小的杳字卻讓兩人都愣住了。
那是顧雲杳的東西,這支釵子她幾乎次次都戴,是許靖容送給她的東西,十分得她珍愛。
“誰給你的東西,在哪裏給的?”念婷疾言厲色的問到,蠟黃不起眼的臉上一絲厲色把男子給嚇得直哆嗦。
“我不知道啊,他,他就把東西給了我,叫我送到城西許家,我別的都不知道啊。”男子說著就要掙紮,可怎麼掙紮都掙脫不了念婷的手。
無奈之下,他直接蹲在了地上,頭上的鬥笠掉了都沒敢撿起來。
他也是財迷心竅了,見那人給了一錠銀子,以為就是趟跑腿的差事就能給這麼多,還竊喜了一路,現在看來這簡直是要命的呀。
程頤和念婷對視一眼,也顧不得雨勢漸大,推著那男子讓他帶路去接到東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