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裏是她自己好奇弄來的香料,原本是想試試能不能調出玉非寒身上的香來,這會兒亂七八糟被師淺雪點了,頓時一股濃鬱的味道充斥在房間裏。
顧雲杳剛才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兒頓時就被遮蓋的嚴嚴實實,她左右看了看,可床上躺著玉非寒,她往哪兒去啊,大半夜不睡覺更可疑好不好。
看了眼門外,又看看床上捂著被子的玉非寒,最後一咬牙直接鑽了進去,才剛躺好就聽到房門處傳來吱吱吱的聲音,那是有人拿著匕首輕輕撬動她房門的聲音。
顧雲杳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看著一個模糊的人影自門外走進來,先在房中轉了一圈,忽而把目光轉到了她這邊,嚇得她立刻把眼睛閉起來。
她第一次有做虧心事的感覺,要是被人知道玉非寒現在在她床上,哪怕這個人是個刺客,都是件大麻煩事,所以她寧願裝出什麼都不知道,隻求這該死的刺客趕緊離開。
可事情偏偏就不願如人意,那黑影走到床前,原本隻看了一眼就要轉身,卻在轉過身片刻的時間裏,猛地回手就刺來一匕首。
顧雲杳本就不是個輕易會放鬆的人,這一匕首刺來的架勢根本就是打算要眼前人的命,她自然不敢托大,猛地翻身往裏,不偏不倚壓在了玉非寒身上。
身下的人在昏迷之中仍是悶哼一聲,手不自覺攀上了她的纖腰,顧雲杳不敢亂動,剛才情急之下翻到了玉非寒身上,肯定是壓到了他的傷口。
師淺雪在此刻回身的一瞬間就衝了過來,這會兒功夫已經和刺客打了起來,兩人的身手立見高下,可論起殺人的技巧,到底不如一個以殺人為生的刺客。
顧雲杳自玉非寒身上爬了下來,跪坐在床榻邊兒上,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打鬥。
正在此時,那刺客一招虛晃,趁著師淺雪不及回防,一轉身就要躍出窗子,顧雲杳立刻低吼一聲,“還看戲到什麼時候,殺!”
此話一出,往窗外逃的刺客一聲悶哼,直挺挺的倒進了屋子,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念婷笑嘻嘻的從窗外翻了進來,隨她來的還有一個樣子比她還不正經的少年,約莫也就十五六的模樣。
“喲,新樓主啊,我久聞不如一見啊,小小年紀就往自己床上放男人,果然和那家夥一樣,一樣強悍到不靠譜。”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鼻子忽然動了的動。
他神色忽然興奮起來,想往前一步,卻被人一隻腳給擋了回來。
顧雲杳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少年,“敗家子,你這嘴是不是還沒被打好,還想再挨幾次打不是?”當年她還是傅雲的時候就因為這小子嘴賤打過他,原以為好了些,現在看來還是打輕了。
敗家子嘴巴立刻抿了起來,忽而又驚疑的看著坐在床沿兒邊上的少女,這哪裏是少女,這分明就是當年遇見的女魔頭傅雲。
“你你你,你詐屍了?!”敗家子大驚小怪的瞪著安穩坐著的顧雲杳,等看清少女的模樣,他又自己搖搖頭,“不會的,她沒這麼醜,不會的。”
顧雲杳和念婷的嘴角都抽了抽,前者是想打人的抽搐,後者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見顧雲杳神色越來越難看,敗家子還不知道輕重的想再說些什麼,隨後趕來的曆壹銘立刻一腳踢了上去,“還不過快去救人。”
敗家子揉著自己的屁股往床邊走,中途還帶著怯意和疑惑的看了一眼顧雲杳,這才伸手探上了玉非寒的手腕。
“喲喲喲,快死了,這個好,我就喜歡救快死的人。”敗家子這麼一驚一乍的在場人都早就習慣了,隻有師淺雪皺了皺眉,怎麼看都不覺得這人是個懸壺濟世的醫者。
顧雲杳的淡定和理所當然讓曆壹銘有些疑惑,以往被敗家子診治的人家聽到這話,八成都要暴跳如雷或是敢怒不敢言的姿態,可這丫頭竟然會鬆口氣,她難道知道敗家子這麼說的意思是人還有救?
起身從床榻上走了下來,顧雲杳和眾人都退到了桌前,她撐著腦袋問,“人都清理幹淨了?”今日來的不止這一個人,都是玉非寒引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往回傳信。
“清理幹淨了,你可以高枕無憂。”念婷說,她不從來不對這些刺客手軟,畢竟收拾不了葉無心,還收拾不了這些蝦兵蟹將?
顧雲杳哦了一聲,轉頭看著念婷繼續問,“那你的意思是,他們並沒有往回傳信的機會,今日這些人死在這裏,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