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修把撕下的皮肉一扔,獰笑著伸手去拾地上的大刀,卻發現這手怎麼觸碰刀柄也握不住,毫無知覺。愣了數息,轉頭才下發現自己的半邊肩膊已是一片白骨,燒著餾黑的傷口,像冷凍後的岩漿,燒結在白骨上,黑白分明。
興奮過頭的男修,此刻如冷水澆頭,臉上暴戾的勝意慢慢崩塌成恐懼。
他終於在這刻想起了沈霏可怕的名聲。
“我的肉呢,我的肉呢。為什麼不痛?!”那男修顫抖地去觸碰自己的手腳,竟在身上發現大片這樣黝黑幹枯的微縮皮肉,如一個個深陷的窩巢,突兀鑲嵌在完好的皮膚上。
而遲到的痛感也在這刻傳來,男修惶恐地逃離那片土地,拭擦著那些幹涸的皮肉,一擦就擦落一大片。
坐在高處緊盯院內生死鬥的少年,這一刻臉都青了,恨不得自己沒有看到這一幕。
“少主,這這……真的有些邪門……”那名稱作鍾伯的老奴,趕緊爬到樹幹下,祈求他的主人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我錯了……你可以把肉還給我嗎?”比起遠在身後的蟲窟,眼前的死亡陰影更可怕,肝膽俱裂的男修伏在地上,朝沈霏求饒。
沈霏也是愛莫能助,無奈地搖搖頭。
“當初,有人在這裏灑了一份蝕金粉,為了避免傷人,我們後來用泥土掩蓋了。且蝕金粉眾所周知,遇到高溫反應越熱烈。”而你整個人點著火往裏滾,除非她現在靈力恢複一半以上,就在場這些人,沒一個可以救。
沈霏也隻能硬起心腸,這個世界已經有不少人因她而死了,但又能如何,在這一方天地連她自己也是自身不保。
沈霏想起那半邊被扣留在淩霄殿的靈魂就頭痛。
那男修見她冷酷的表情,更恐懼了,當即爬起身跌跌撞撞衝出院門,繞過牆角朝那少年坐臥的樹幹跑去。
“少主救我!您不是許諾,隻要我走到她房前,就她死我活嗎?!救我啊!”那男修越走氣越喘,缺少肌肉牽連的手臂終於在這劇烈動作這鬆動,嗒拉掉到了地上。
濺起微微的煙塵,被清風一吹,帶向樹幹。
這幫人可把沈霏之前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哪有不懼這蝕金粉威力的,更有一具不成人形的殘缺‘活屍’帶著毒粉飛撲而來。
“啊啊啊!”整個主奴團隊頓時嚇得頭皮發麻,好幾個女奴都花容失色,本能往後,從樹幹上滾落了都不知痛。
“主人救我啊!”那男修還記得巫族的凶威,撲通跪倒在樹幹一丈外,卑微地乞求著。
鬆一口氣的眾人收回醜態,低頭撩眼偷偷地看著他們的主人。
這可把剛才說話擲地有聲的少年,看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丟人丟大發了,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因為沈霏這種邪異的表演,就是身為築基的他也不敢親手去殺呀。
“主人救我,我的臉……”男修撫上開始發燙的右臉,手掌一挪開,就揭下一層皮。
“呱噪!”少年被這哀嚎刺得惱羞成怒,終於忍不住了,抬手一擊,手上的臂環一亮,一道火龍飛出把那個男修焚成細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