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向南在六號修複室裏修複的那隻南宋銀毫建盞,他都觀摩了不止一兩次,每一次看到都會感覺心驚肉跳。
要知道,羅建聰之前是閩省博物館古陶瓷修複專家,他可是專門研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建窯建盞瓷器的修複工藝,比如今參加競爭宋代曜變天目盞修複資格的人,對建盞的修複要了解得多。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把握將那隻銀毫建盞修複到向南的那種程度。
三十多塊碎片,而且還有幾處殘缺部位,修複之後幾乎看不出痕跡!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修複水平不如向南。
盡管他是專家,向南還是一個沒畢業的學生,但技術活就是技術活,一眼就能看出高低。
“從故宮博物院裏來的那個年輕人,想必也是個天才。”
羅建聰忽然想起了許弋澄,他是故宮博物院的老專家謝家鬆推薦來的,
“要不然的話,故宮博物院裏那麼多專家,謝老也不會單單推薦他來。”
“現在就看這許弋澄,他的修複水平究竟能不能比得過向南了。”
至於其他人,羅建聰沒什麼想法,技術一類的工種,水平提高得最快的時候,也就是二十多到五十歲之間,到了五十歲以後,精力、體力都跟不上了,想要突破自我,不是不可能,隻是會更艱難。
像粵省博物館的專家修複師鄒衛國,都已經六十出頭了,你還奢望他能有驚人的突破?
不存在的。
……
5號小修複室裏,湯家躍一進來,就先抬頭看了看頭頂,發現這小修複室隻是用三合板隔斷,並沒有封頂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就垮了。
“唉,好小氣,連天花板都是共用的。”
湯家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搖頭歎息起來,
“這樣的話,我要是煙癮犯了,還是得去廁所?”
“我得控製我自己,這要是去廁所的次數多了,別人還以為我腎不行了呢。”
解決了這件“重大”的事情之後,湯家躍才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麵前的那隻曜變天目盞上來。
說實話,如果不是鮑海推薦,他是不會上趕著跑來競爭什麼宋代曜變天目盞的修複資格的。
他今年五十八歲了,老伴身體健康,家裏唯一的兒子也結婚生子了,兒子兒媳也都很孝順,湯家躍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雄心壯誌。
都這把年紀了,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後估計還會返聘,還能在工作了一輩子的博物館裏待上幾年,還這麼拚幹什麼?
他又沒打算出大名賺大錢。
人生一世,該努力的也努力過了,能得到的他都得到了,他很滿足。
所以,即便這一次因為鮑海的推薦來到了這裏,湯家躍實際上也沒什麼壓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說超常發揮,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身為一個專家,那得有專家的實力,可不能讓人瞧不起,認為這“專家”兩個字裏全是水分,那樣的話,就尷尬了。
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湯家躍這才從口袋裏拿出眼鏡盒來,將老花眼鏡戴上,拿起一塊茶盞的碎片細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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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