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空穀豫無期(3)(1 / 2)

“不可!”孫奕之連忙拉住她,說道:“你我都已在勾踐麵前亮過相,以勾踐的狡猾和範蠡的謹慎,絕無可能毫無防備。你別忘了,上次離心蠱的事……”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青青就忍不住恨得齒根發癢,當初她被範蠡的苦肉計打動,加上與西施的那點淵源,以為自己真的是越國人,方會答應傳授越國劍士劍術,卻沒想到,他們所謂的仁義忠誠,根本都是哄人賣命之用,發現她不受控製,先是勾踐要納她入宮,隨後又下蠱相逼,害死了阿娘。

若是細算下來,她爹娘之死,她幾次遇險重傷,說到底都與越王勾踐有關,怎能讓她不恨?

“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放過他!”青青咬牙切齒地說道:“此人素來假仁假義,欺騙了多少人為他賣命,如今又以此毒計,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百姓。不殺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孫奕之不想自己弄巧反拙,非但沒勸住她,反倒讓她越發積極,不由頭疼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額角,正要說話,青青卻緊張地伸過手來,按在他額上,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

自從當初孫奕之以引蠱之術取走青青體內的離心蠱,又被李聃轉走,一日之內,唯有他連續受到兩次蠱蟲激活出入體內,損耗極大,後來便落下個容易頭痛的毛病,一看到他這般舉動,青青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孫奕之剛想搖頭,心念一動,又皺起眉心,聲音發澀地說道:“是有點兒,不要緊的,你若是一定要去,我便陪你一起。”

青青剛要拒絕,他便定定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成親之時,我曾在師父麵前說過,自此以後,定會與你攜手並肩,死生不棄。”

兩人成親已有大半年,大多時候住在玄宮,與魯盤夫婦為鄰,每日裏除了練劍之外,便是整理龜甲龍骨,與魯盤研究那些機關器械之術,整日忙忙碌碌之中,幾乎與世隔絕,倒比以往在諸國間奔波行走,更多了幾分親近之情,如細水長流,不知不覺間,已將彼此視為一體,根本無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隻是這等話語,就算彼此心知肚明,說出來,總讓人忍不住心動神搖,青青初識人事,便不曾與他分開,這當口雖明知前路艱難,本不欲他冒險,可聽他這麼一說,心甜之餘,還真是無法抵擋,一時間麵紅耳赤,竟不知該如何對答,勉強掙紮著,想說他眼下內傷未愈,兩人一起反而容易被人發現,可對上他不容置疑的眼神,這話到了嘴邊,就硬是無法說出口來。

孫奕之見她軟了幾分,也不便強求,輕聲說道:“越軍大營乃是按照阿祖的兵書布陣,這兵法陣仗,你可比不上我。要去,我們就一起去,否則,你便隨我一起走。”

青青掙紮了半天,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一起去。你要小心些,莫要再輕易用功。”

孫奕之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頷首說道:“為夫記住了,還要請娘子費心保護為夫了!?”

青青麵上一紅,卻也沒甩開他的手,任由他牽著,走下山坡,避開越軍哨探,悄然潛入越軍大營之中。孫奕之雖內傷不輕,但這大半年來與青青時常出沒雷澤之中,輕功的長進不少,加上越營周圍明哨暗探不少,他們小心行事,倒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到得近前,比在山坡上看得更為清楚,孫奕之的臉色也越發凝重起來,再三觀察之後,方才說道:“這果然是阿祖兵書中記載了安營布陣之術,應該是當初阿祖送呈先王的那一卷,而非後來留給我的。”

青青暗暗鬆了口氣,知道趙氏並未拿她的聘禮與越國交易,心底壓著的巨石也輕了幾分,便小聲問道:“你既認得這陣法,可知勾踐身在何處?”

孫奕之皺了皺眉,說道:“這陣法變化萬千,本就包括迷惑人心的八卦陣型,以勾踐之奸狡,未必肯坐鎮陣眼,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你千萬要小心些,跟緊了我,莫要走散了。”

青青曉得厲害,跟著他小心翼翼地在越軍營中穿行,那些營帳猶如星羅棋布,看似毫無秩序,可彼此之間相互關聯,就算在夜色暗沉,靠著那些篝火照明,依然能清楚地看清往來巡值之人。若非他們早早就從營地外圍抓了兩個越軍,換上了他們的衣甲,隻怕這會兒早被人發現有異,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