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兩人離開後,我獨自一人漫步在街市上;四周滿是破碎不堪的土丘瓦房和下水道排出的汙垢之物所發出的惡臭。路邊少量的植被算的上是這“巢穴”為數不多的裝飾物。一隻隻碩大的鼠狗(基因融合失敗的產物,鼠身狗頭的怪物。5個千禧年除了人以外,很少有純種的生物了)在昏暗的燈光下不停地翻弄著垃圾堆和遍地的蛆蟲,吞食汙垢和腐屍。街市兩邊的路燈拚命地汲取“巢穴”中極其短期的動力能源而使它黯淡的光芒滋滋啦啦的若隱若現;縱然如此,全息影像仍舊耗費大量的能源呈現出帝國真理的標示內容。
在我身邊不停地傳來叫喊聲和咒罵聲,想必一定是一群落魄的強盜在搶一群底層居民那少的可憐的財產吧。優雅,知識,藝術和修養這些詞彙在“巢穴”之中都是被禁忌的。是啊,如果連生存都是問題的話,那麼哪裏還有時間去塑造精神上的完美呢?人類變得越來越像原始生物或癌細胞一般壓榨著這個星球的生命力。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家族的武裝部隊正在將一大群衣屢蹣跚的奴隸捆成一個個“麻花”且打穿腳後跟上的軟骨串起鐵鏈並在額頭上紋出1 4……的字樣。“這是用來交稅還是給怪物們的祭品?”我向一個年輕的隊員問道。“這是送給怪物們的祭品,長官;怪物們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大了”。他在回答我的時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憂慮。
談話間,隊長急匆匆地跑來並詢問到:“我們遇到了一個問題,這批祭品應當運送給東部的巨人蠕蟲還是西南部的石化蜥蜴?” “這是你們治安部自己的問題,我隻需要你們維穩住這個巢都;類似的情況不要來問我”。我冷冰冰的回複道。可馬上便感到了後悔,他之所以詢問我是出於對我的尊重;想必他已有應對之策,而我的態度過於顯得沒有人情味了。
隨後我便搭載著一台鏽跡斑斑的瓷鋼運輸機飛馳過一層層酷似集裝箱般的住宅屋而到達接近地表的家中。
我的家人保守又作風老派。家中的裝飾樸素且家具的擺放格局一板一眼,四周的牆壁上鋪滿了黑白相間的馬賽克壁紙;除此之外,你很難找到多餘的裝飾品。全家人用餐一三次,準時坐在幽暗的房間裏,按順序擺上飯菜,麵無表情的將飯菜送入口中,就好像在教堂做禮拜一般嚴肅無趣。即便不情願也得無言地咬牙咀嚼。雖然我的家族是整個“巢穴”屈指可數能吃的上正常食物的。可我敢打賭,此時哪怕是山珍海味和瓊漿玉露在你口中也會味同嚼蠟。在我看來,就像低著頭向在家中四處蠢動的精靈們祈禱一般。我默默地回到房間,從一隻皮革箱子的底部翻出來一瓶珍藏多年的“寶貝”—— 壓縮在真空晶體瓶中的朗姆酒。我將這寶貴的飲料混著人造冰塊倒入高腳晶體杯中一飲而盡,它強大的酒精反應使得我的腦細胞也變得活躍了起來。“這真不愧是一種能讓冰山美人都融化了的烈酒啊”。我自顧自地感歎道,隨即便一頭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起來……。
吵醒我的是一種井然有序的鬧鈴聲,我的作息時間被固定在了冰冷的表格之中;家族族長們是不會讓我陷入一種糜爛的生活方式中去的。我用熱沙(一種用來清潔身體的沙子。資源緊缺的地底社會是不會奢侈到讓我們用珍貴的水資源來衝涼的。)開始清潔睡的有些浮腫的麵頰,試圖讓我自己更清醒一些。隨後我便開始每固定的早起練習項目。譬如揮舞1000次雙手劍,鐳射槍擊中100次靶心,迅速分析並估算出下一周氏族將會輸出多少資源等等。我從到大每分每秒的行程都安排在了那該死的表格之上,如此的無趣又是那麼的束縛。曾有很多人告訴過我,我是一個極其幸運的人;能在這種人間煉獄般的世界活的無聊,想必他們也許是正確的。又或許命運會幫我打開一個缺口吧,這樣想來會對未來能夠有些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