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校門口的天福酒樓擺了四桌，喝歸喝，套話一點沒少說，一竄爛屁，聽得自己都耳膩，不過依舊說得口若汪洋，如火如荼。月牙湖小學的張俊跟我碰了兩盅，恭維我：王組長混得不錯啊。我忙不迭說笑：小小語文組長，都沒課代表大，跟你這個主任更沒法比嘍。這鬼與王猛病同，早年氣候不足，去年莫名翻身當上了教導主任，不知有什麼絕門秘技，很有可能是張明明的同門師兄。陪他聊了一會兒天，他拍拍我，說你們王助理怎麼沒來？我一愣，嘀咕哪個王助理啊，突然驚醒：王猛？他很是掃興：唉，還想找他喝酒的。
四桌酒小朱交給我辦的，兩桌招待外校同行，另兩桌安排本校，我故意沒叫王猛，老徐倒提醒過我說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畢竟還在一個單位上班，我想我怕他個鳥，偏要殺殺他氣焰。這太監今天跟我叫囂半天，說你們班陳小山錯四個拿二等獎，老徐班錯兩個一等獎，我們班錯兩個連個三等獎你都不給，你什麼意思？我說這不是我一個人評的，你跟我說也沒用。他說你是評審組長，評委都聽你的，你敢說你不是故意，你敢說比賽是公平的……連對我指手畫腳說得唾沫噴飛，聲音又尖又細，我也沒時間陪他鬧，幹脆拉到一邊，說王主任，你看看這麼多班主任，有男的，有女的，哪個像你，不就一個小獎嘛，至於嗎？他鼻子一哼：小獎？我要公平，公平，你違……違規，你以為語文組長算什麼？說罷伸出一根小拇指挑釁我，我也生氣了，漫不經心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當語文組長嗎？他不屑一顧笑起來，我說因為啊我胃病沒發作。果然起效，他的臉倏地拉下，轉身就握緊拳頭，我毫不畏懼，握拳逼他兩步，說怎麼的，想打架？他看看四周，知道不是時機，咬牙把拳頭鬆下來。
突然想起張俊的話，心想太監若當上校長助理，我的好日子差不多到頭了，轉眼找張俊：張主任，你剛才說王助理，是哪個王助理？張俊突然表情一收，十分驚訝，說我什麼時候說的？我說剛才啊，他直擺手：沒有沒有，你肯定記錯了。堵了一口悶氣在心裏，我盯老朱看了兩眼，暗暗嘀咕這王八蛋會不會捅我陰刀子。
這時幾個屁精包圍老朱，誇老朱海量，身體壯碩，比金陽區區長還有派頭，這話擺在心裏的意思就是罵老朱膘肥，扒光衣服扔進豬圈裏就是一頭標準的豬。08年給老朱過生日，點蠟燭滅燈高唱生日歌時，幾個同事唱一句“祝你生日快樂”，我在心裏喊一句：豬，你生日快樂。喊得心裏歡騰，笑淚如花，幾個同事說不是吧你，我說朱校過一年老一年了，你們懂什麼。幾個大男人隨即學我扼腕長歎，說是啊，我們的朱校，唉……估計老朱當時心情複雜，一幫大男人替他噓歎，情形多叫人別扭。
酒沒喝幾杯，外校的老師開始打場，專叮老朱，豬到底是豬，膽氣蓋天，杯到酒幹，足足幹掉兩波人。看到後麵還在風起雲湧，這豬幾句話把我扔出去，場子圓得尤巧妙，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趴在酒桌上，酒量啊我見過大的，沒見過能把我們王組長幹倒的。這招移花接木要了我的命，外校老師握瓶而起，灌得我醉眼迷朦，再瞄老朱，其態閑適，正跟老徐鬼祟翻著田雞眼，不知打什麼暗語。黃燈下的老徐，喝了點酒，臉像蘋果，屁股又寬又圓，全身浮突慵態，我想像了一下，不禁飄飄欲飛。這女人十味九全，長得好，身材好，傳言功夫了得。有一次因為什麼事聊起來，杜來生悄悄評價過：厲害，厲害，專業就是進出口交易。這話我起先沒聽懂，進出口交易，什麼進出口，後來琢磨琢磨，終於搞明白，我說你……杜來生擺手不迭：沒有沒有，是以前劉校長說的。此女也有可怕之處，出手不知輕重，以前不太熟，我故意撞她胸，她不出氣不動聲，直接踢無影腳，有一次踢得我小弟疼了三天，差點歇菜。
席後小朱約幾個醉鬼找地方打麻將，其餘人相繼下樓，我意識昏花，隱約有什麼事想跟老徐談，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此刻老徐屈膝坐著，雙目不自然瞄著衛生間，我掃眼一圈，整個包廂隻剩我和她，心裏不由興奮：這女人莫不是……再掃視四下，燈光乍亮，杯盤交纏，桌歪椅倒，真是酒後亂性好氣氛，打了一個酒嗝，我一把將她摟過來，不等她反應，一隻手直抓她胸部。她掙得比較凶，低聲央求我：快，快鬆手，你快鬆手。我又不傻，到手的桃子豈會鬆手，任她千厥萬跳，抽出另一隻手堂而皇之地伸進她胸罩。這時“吱呀”一聲，我扭頭一看，老朱正推門從衛生間走出，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我縮退一旁，心裏七上八下，心想這下完了完了，正好手機響起來，趕緊抱著手機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