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2 / 2)

這人變陰險了,跟當當頭對頭唱“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一直唱到“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餘光時而掃我一下,鬼鬼祟祟的。

我懶得理會,點上一根玉溪走出來,她跟出來站在走廓口,晚風吹,華燈照,長發遙遙,風華百媚,驀然回首間令人癡迷。我心裏很不好受,想衝上去抱住她,又想狠狠搧她兩巴掌。她動了動嘴唇:你瘦了。我一聲冷笑,窗外夜色正濃,一陣急促的車輪聲呼嘯而過,像在心裏鑽了洞。她轉為發短信:我錯了,我們還在一起好嗎?我始終沒回一個字,隻是心裏有種難言的苦惱,像一根破裂的水管,怎麼捂都捂不住那嘶嘶向外冒的冰涼。

往下我胡亂打了幾通電話,專說曖昧詞淫蕩語,目的就一個,刺激張茹。張茹心眼小,男女關係分門撇清,婚內恨不得用鎖將我鎖起來。08年,我參加完大學同學聚會回來,有一個女同學打給我,時間稍有點長,張茹腆著大肚子,吊眉歪眼湊在旁邊聽。那同學說的也是客套話,意思是畢業後挺想我,以前的點點滴滴一點沒忘,聚會上能碰到我她很開心。張茹聽完,搶過手機就哭,問我晚上有沒有跟那女人怎麼樣,說你打我罵我,我都不在乎,你怎麼能幹這種事。鬧得我煩悶不已,摔上門就裝睡,她站在門外一口一聲哀求:我知道我懷孕,對不起你,可你能不能別這樣?能不能別這樣?有兩個月她還時常坐車到學校查崗,故作聰明套我同事的話,說我們家小虎做事稀裏糊塗的,有沒有同事比較照顧他啊,女的最好,心細。弄得我很沒麵子,回去就衝她發火。懷孕期間是張茹最柔弱的一段時間,說話做事特別細氣,而在這期間我因心情煩躁打了她好幾回,罵了無數次。有一次挨老朱訓,憋了一肚子氣,回家她盛了碗飯夾上肉叫我吃飯,我抓過來把碗摔得粉碎,她護著大肚子跪在地上撿碎片,柔聲問我:老公,你怎麼了?我中邪似的,提腳就踢她,她咬著嘴唇沒喊一聲疼,隻嘩啦嘩啦淌眼淚。睡覺時跟沒事似的,照樣摟著我,枕我胳臂,叫我摸她肚子,說老公,寶寶今天踢我哦,小家夥好調皮。那天夜裏,我死屍一樣呼哧睡去。

張茹終於忍不住幾步走過來,說你夜裏給誰打,人家不睡覺啊,是不是那個丫頭?這時我朝她笑笑,轉身走出醫院,跨出醫院大門再回首望她,依然長發遙遙,風華百媚,隻是一臉妝容像一個演笑卻像哭,演哭卻像笑的小醜。手機響了,我轉頭接進來,對方嗓門很粗:錢準備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