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對此無異議,道:“既是將軍之命,我等盡忠職守便是。”
而比我還高興的是桓瓖。他早已膩煩了每日長途跋涉,反正已經有了功勞簿,樂得過幾悠哉日子。
他看著公子,毫無廉恥地鼓動道:“我以為這般安排尚欠周全。後方安危,實關乎生死。在我看來,涼州更為緊要,你二人不若隨我巡視糧道,一路往武威去。”
公子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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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尚唯恐禿發磐跑得太快,占據遮胡關之後,未作許多休整,繼續親自領兵朝石燕城而去。
關城中陡然安靜了許多。
公子在城頭上望著大軍留下的煙塵,眉間沉沉,不發一語。
“此地距石燕城不過三十裏,前鋒皆騎卒,今夜可至,明日一早,便可攻城。”沈衝道,“若順利,將軍三日可返,還朝近在眼前。”
公子應一聲,心不在焉。
沈衝問:“你仍憂心禿發磐來奪遮胡關?”
公子道:“正是。”
沈衝道:“如此,我亦與將軍同問,他如何來奪?”
公子喟歎一聲,道:“我仍未想通。”
我見時機已至,咳一聲,道:“不若讓我來問上一卦,或可有解。”
二人皆訝然。
公子即刻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軍國之事,怎麼卜問來解。”
沈衝卻看著我,笑笑,對公子:“我以為,卻是可以一試。”
公子狐疑地看他。
沈衝道:“左傳有雲,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古來聖君賢臣皆不拒鬼神,可見還是有些用處。我聽聞霓生頗有資,元初既思索不透,卜問又何妨?”
一旁的桓瓖聞得此言,道:“我亦此想。”
沈衝對我道:“霓生,你且去卜來,若應驗了,我自有賞。”
我看看公子,他神色不定,但沒有再反對。我當他默許了,笑笑,取出占卜之物。
周圍軍士都好奇地盯著我,公子雖不屑,也忍不住時不時將目光瞥來。我坐北朝南,裝模作樣地行卜貞問,又慢慢演算。
沈衝則頗有耐心,待我算卦完畢,問道:“如何?”
我:“此卦上坤下兌,意地下有穴。昨日我夜觀星象,彗星犯白虎,禍在西南。綜此異象,往西南城角勘探,當有所獲。”
眾人聞言,皆露出驚訝之色。
“西南城角?”公子皺眉,“不就是那鮮卑人的亂葬之所?”
沈衝看著我,亦有些疑惑之色。
桓瓖則興致勃勃:“既如此,我等便往西南城角,一探便知!”
將官軍士皆應下,隨即往城下而去。
“你昨夜整夜歸置文書,何時去觀了象?”走下城樓是,公子忍不住問我。
我鎮定自若:“自是在公子入睡之後所卜,子夜星象方才靈驗。”
公子看著我,不再多言。
關城西南正是那破廟所在之處,眾人走到那裏,皆猶豫不前。
將官對公子道:“主簿,此地有鮮卑人畜屍首,將軍疑有疫病,曾下令我等不得靠近。”
公子看我一眼,道:“屍首又如何,昨日不是隨糧車運到了許多避疫所用的石灰雄黃?正是有用之時,取來灑上。”
將官應下,令軍士依言照辦。
忙碌半日之後,他們掘開浮土,突然,一片磚石塌陷,露出一個大洞。
“地道!”軍士興奮大喊,“主簿、都督!有地道!”
在樹下閑坐的沈衝和桓瓖聞言,吃驚不已,站起身來。
公子看著我,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