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岸覺得吧,這白撿的弟弟。
好像不太聰明。
回回來都給他帶雞的人,居然不喜歡吃雞……
虧他還把師傅帶的那包雞腿藏了好幾天,想法設法才讓東西沒臭了。
華岸剛暖起來的臉色,頓時又沒了。
一聲不吭的轉身坐在廊下。
又一聲不吭的把一包雞腿都啃完。
啃的滿嘴都是油,清瘦的身形,隻有肚子鼓鼓的。
小少年還是笑,從懷裏摸出一個油紙包來,問他:“不夠我這裏還有。你還吃嗎?”
華岸拿眼角橫他。
說不出的狂拽霸氣。
小少年把油紙包塞他手裏,埋頭挖土把雞骨頭埋地底下。
華岸氣的想扔了,一側頭就就看見輕裘玉帶明珠裹似的小公子,做起這種事來,簡直是一起嗬成熟練的不行。
天氣逐漸變冷。
油紙包還是熱的,他捂在手裏翻了一麵,又翻回去。
算了,別浪費。
不吃拿著暖手也挺好的。
華岸有些出神,想起他小時候調皮搗蛋總被關禁閉,哥哥姐姐們輪番偷偷摸摸來送吃食的樣子,夜裏掖被角母親都要來三四回,其實父親哪裏會不知道。
家裏最小的那個最容易被寵壞,總得有人來唱白臉。
可是那些人……都沒了。
身後的大禿驢喊了聲“有岸。”
大爺的,走路都沒聲的!
他手裏還拿著一隻雞呢,香味還濃的很,都沒地兒藏。
身前的蕭易水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去就拋上屋簷。
鳥雀驚飛,兩少年齊齊回頭。
“師兄。”
“大師。”
一個恭謹有禮,一個笑顏緩緩。
看起來真是一點破綻也沒有。
隻是兩人的手都負在了身後,握成了拳頭,微微出了汗。
禿驢們都把規矩當飯吃,犯戒被抓到是要挨罰的。
“該去問辯了。”
路過的禿驢師兄道,走近了又覺得不對,嗅了嗅,“不對啊,這什麼味道?”
華岸麵不改色,“體香。”
蕭易水上揚著的嘴角扯了扯。
“妄言即是犯戒,去戒律堂領罰。”大禿驢沉了臉,“這分別是雞……”
蕭易水話接的很快,“大師自幼在廟裏修行,幾時知道雞什麼味?”
對方頓了頓。
小少年笑的六畜無害,“既是要問辯,我也想旁觀一二,還請行個方便。”
台階給的也恰是時候。
所謂世家風度,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華岸抽空看了一眼屋簷上的那包油酥雞,其實還怪可惜的,轉身跟著走的時候,正看到蕭易水給他遞了個顏色。
好吧。
也沒什麼好氣的。
……
殿裏焚香,一眾禿驢們坐在那煙霧嫋嫋之間,頗有些扶搖直上西天去的感覺。
華岸按例坐到最後的角落裏。
問辯這中出風頭的事,一般都是交給寺裏的得意弟子來的。
他這種打醬油的,就是來湊人數的。
辯的是往生忘死之道。
前麵的一個個坐的端正筆直,一個賽一個端正認真,連呼吸聲都壓得輕輕的。
華岸可能是真沒什麼悟性,除了想睡,別的啥感覺都沒有。
可這人運氣不好吧,總遇上被人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