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心情也不好,被這兩人一鬧,感覺頭都要爆炸,“嘭”的一聲拍向左手邊的矮幾,“蹭”的從軟椅上站起來,“好了!”
這突來的一聲“嘭”伴著喝斥,把兩個急紅了眼的人倒喝住了,都是瑟縮的一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言,也不敢有多的動作。怒氣早就見鬼去了,乖順得像兩隻小貓咪,隻敢偷偷瞟向她,沒見她如此動怒過。
沈誅顏喘著粗氣,惱火的掃了眼瞬間跟貓似的兩人,深呼吸了幾口,待平靜下來些後,對兩人冷道:“要打出去打,廢胳膊廢腿了不要來找我。”
“不打了。”兩個跟貓似的人,異口同聲答得飛快,然後互相嫌棄的瞪了一眼。
沈誅顏見到兩人這互相看不順眼的樣,又是一皺眉,“要瞪出去瞪。”
“不瞪了。”兩人又是異口同聲,這回再也不敢瞪了,隻得互相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幹笑兩聲。
沈誅顏這才麵色稍霽,看向羿淩天:“八王爺來找我何事?”
羿淩天看了看一旁的西門皎月,西門皎月立刻對他皺了皺鼻子,他就當沒看見,又看向沈誅顏:“我有話跟你說。”
“說吧。”沈誅顏也沒想避西門皎月,都當她是親妹妹了,沒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
羿淩天有些為難的看看西門皎月,又看著她:“這話隻能跟你說。”
沈誅顏看他麵有難色,想來不是一般的事,隻得看向西門皎月:“皎月……”
不待她說完,西門皎月就接話:“我先走了,顏兒姐姐,你們慢聊,回頭我再來找你。”
沈誅顏對她笑著點了點頭,這丫頭總算懂事些了。
才剛在心裏誇完她,那丫頭就對羿淩天伸舌眯眼做了個鬼臉,“什麼了不起,回頭我跟顏兒姐姐說話也不讓你聽!”然後斜著眼對他“哼”了聲,就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沈誅顏嘴角都禁不住顫了顫,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還是那個幼稚的丫頭。
目送西門皎月出去後,她看向一臉正色的羿淩天:“有什麼話坐下說吧。”這個一向玩世不恭的八王爺好像有心事。
羿淩天也不跟她客套,直接在她邊上的軟椅上坐下了,然後謹慎的看了看門外。
沈誅顏沒有錯過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是擔心隔牆有耳。對他輕道:“放心吧,下人都被我差去辦事了。”
她知道這府中皇帝的眼線少不了,唯一不受監視的辦法,就是經常把這些人都打發去辦各種事情,她才能自在些。
羿淩天這才安心的坐在椅子上,卻直盯著地麵,半晌未開口,不時看看沈誅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誅顏見他吞吞吐吐,麵有難色,估摸著他要說的話跟前幾天在她府上發生的事有關。
“說吧,這裏沒有別人,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羿淩天定了定神,看向她:“顏兒,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四哥該是不會讓我與你說這些閑話,可不說我心裏難受。”
沈誅顏直覺他要說的話很重要,該是與羿瀾夜有關,當即便對他道:“說吧,有些事,我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你今日跟我說的話,我絕不會跟他說。你不覺得,有些事我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
她眸中的誠懇讓羿淩天卸下了那最後一點包袱,吸了口氣,挺直背脊看著她:“前幾日在你府上發生的事,我們有目共睹。皇帝對四哥的忌憚,想必你也知道。”
見沈誅顏不發一言,隻是認真看著他,他明白,她心裏有數。
垂眸靜了半刻,沈誅顏細看著他少有的沉靜,心已經在他這種沉靜中“突突”的亂了節奏。
見他忽的抬眸看向她,眸中堅定,似下了某種決心,就聽到他語帶沉重的一句:“這種忌憚,由來已久。”
然後,又是安靜。一種化不開的沉重,在這種安靜下悄悄滋長。
沈誅顏隻覺自己眼都已瞪得幹澀,等他接下來的話等到呼吸都不暢。
終於,在這種難捱的時間中,聽到他自語般,充斥著沉痛的聲音:“在四哥活著回來後,這種忌憚就注定再也不會消失了。”
沈誅顏腦中“嗡”的一響,一段似乎已過了許久,她卻從沒有一刻稍忘的事如潮般湧了上來,在她腦子裏來回拍打,讓她又痛得難以呼吸。
她隱隱知道羿淩天說的是什麼事了,這件事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關於夜的一段過往。
在她疼成一片時,又聽到羿淩天似帶哽咽的聲音:“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要說,在四哥活著回來後。”
她眸光顫抖的看著他,她能說,其實她一點都不奇怪麼?他受的那些屈辱,那些傷害,會跟著他一輩子,讓他疼,也讓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