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挽清消失在校尉府後,羿瀾夜心中倒因他的話有些不安起來。
射那一箭的人是傅舒雲的隱衛,如按常理來看,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後,都會認為是傅舒雲指使隱衛來刺殺顏兒。
可那天依他所見,這件事可能真不是傅舒雲所為。
若子都暴露,顏兒會怎麼想傅舒雲?是否會狠心設法讓皇帝廢了傅舒雲?若真有那天,該怎麼辦?一切若變成那樣的話,隻怕是亂上加亂。
又一想,子都隻是隱衛,也沒那麼容易暴露在常人麵前,顏兒或許跟他一輩子都未見得有交集,自己又何須在這杞人憂天。
沈誅顏也並未將西門挽清的話太放在心上。反正他們都知道,這事的主謀是傅炎,至於射箭的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
待西門挽清走遠,沈誅顏輕歎了聲:“唉!多好的機會,就這麼被我們白白浪費了。”似還有不舍。
羿瀾夜淡淡瞟了眼看著西門挽清消失方向的女人,輕哼:“你舍不得?”不等沈誅顏反應,又不滿的淡道:“我若不來,你是不是就預備這麼跟西門挽清走了?”
沈誅顏不語,他若不來,她還真有可能跟西門挽清走了。
見她垂眸不語,看來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羿瀾夜有些薄惱,“顏兒,你就這麼不拿我們之間的一切當回事?為了報仇,為了扳倒傅炎,我們之間的一切你都可以拋棄?”
“夜!不是的!”沈誅顏蹙眉看他,想解釋,可又不知從何解釋起。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是為了讓他能早日少個勁敵而這麼做?
羿瀾夜又豈會不知道她那點心思,這麼說隻是故意激她罷了。隻能輕歎口氣,無奈輕柔出聲:“顏兒,以後不要再為了我做這種事情。你為了我這麼做,我會內疚一輩子,你覺得這樣我能開心嗎?”
沈誅顏看著他臉上慎重的表情,內心變得一片柔軟,同樣慎重的回了他:“知道了,以後有什麼事,我一定會跟你商量,不再自作主張。”
羿瀾夜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那一箭的事,隨口便問了:“顏兒,你怎麼看西門挽清說的那個刺客的事?”
沈誅顏緩步到桌邊坐下,不甚在意的答他:“那刺客也不過是聽命行事,抓不抓得到都關係不大,反正做這件事的是傅炎,我們隻要知道,目標是他就行了。”
羿瀾夜心中稍微安下些,跟她一起在桌邊坐下了。
剛坐下,又聽她道:“不過,夜,這次射這一箭的,跟那次在登月樓要射殺我的是同一人,你那天走時特意看了那一箭,是不是也發現了?”
被她這麼一問,羿瀾夜眼皮又突跳了下,不動聲色的回她:“嗯。”又似無意的說了句:“或許隻是箭法相似。”
沈誅顏輕輕搖了搖頭,“師兄也看了,說那種箭法不是一般人能射出來,很少有人能將這箭法運用得如此純熟。傅炎手下更不可能那麼巧有兩個能射出如此高超箭法的人。”
羿瀾夜不再答話,隻是心中的不安又因這一番對話一股一股往上湧。
沈誅顏倒無心在這事上多談,就是隨意說幾句罷了。她有另外的事想問羿瀾夜,是關於傅舒雲,她覺得總該要問清楚的,不管他能不能告訴她實話,但這事一直如刺梗在喉管,一日不問,就一日紮得她難受。
眼在他沉靜的臉上流轉了幾次,心下一定,就開了口:“夜,我想問你個事。”
羿瀾夜抬眸看她,眸中是坦然的鎮定,“什麼事?”他也沒有什麼事好瞞她的,隻要是他知道的,都會告訴她。
“嗯……”沈誅顏微籠著眉,似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才會顯得自然些,又給他做了番心理建設:“我就是問問,你不要太在意,不管怎樣,我都能接受的。”
這是在給他做問前安慰?羿瀾夜都被她吞吞吐吐的態度弄得心裏似有蟲子在爬,是什麼事讓她如此謹慎?“問吧,我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跟你說的。”
有他這句話的鼓勵,沈誅顏立即心一橫,快速的道:“我就是想問你,你跟……”
話還沒全出口,外頭就有個搗蛋的聲音:“顏兒!我來看你了!”還是跟往日一樣的興奮。
沈誅顏隻覺頭上一群烏鴉飛過,這該死的家夥什麼時候來不好,非得這個時候!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夜他跟傅舒雲的事,就被他這麼攪和了。看來他不止跟皎月有仇,跟她也有仇!
羿瀾夜也對這專會挑重要時候來的八弟頭疼不已。顏兒要問的話,看她謹慎的樣子,想必很重要,就被這不識趣的家夥給打斷了。
滿麵陰沉的看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大大咧咧的跨進了屋,還一臉毫不收斂的笑,礙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