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傅炎謀反的證據。”
西門挽清此話一出,沈誅顏緊盯他的雙眸也亮了亮,他竟有傅炎謀反的證據!隻要這證據在,那要扳倒傅炎又多了一個希望,她要報仇,滅他九族,便也有日可期。
然後又迅速掩飾過去心內的雀躍,還是滿目清冷麵對他。他這時候將此事告訴她,是何用意?
西門挽清一雙細眸緊盯著她,“這證據,你可想要?”滿麵平靜,似在跟她談一樁交易。
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此時心內已翻江倒海,表麵的平靜都是竭盡所能在維持。他將傅炎謀反的證據都抬了出來,將長魯至於險境,無非是想一賭。
沈誅顏靜看著他,星眸裏的光亮幽暗,鄙夷愈深。她不會天真的認為,他是要白白將這證據交給她。
“西門挽清王子想做什麼,何必拐彎抹角?朱顏是爽快之人,不善玩猜字遊戲。”
西門挽清眸中一沉,有種決絕翻滾而過,低沉的聲音死板冷硬:“證據,我可以給你,條件是,你必須跟我回長魯。”
寂靜,讓人通體透涼的寂靜,屋內明明站著兩個人,可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沈誅顏靜看著西門挽清的臉,眸中的晦暗如漩渦般逐漸轉濃,醞釀著風暴。
他想用如此誘人的條件逼她就範,她本能的拒絕,可這唯一可以立即扳倒傅炎的機會,她怎能輕易放棄?這關係著她和羿瀾夜的命運。
不覺冷冷勾了勾唇,西門挽清還是那個西門挽清,不擇手段,懂得掐人軟肋,她又怎會把他當了善類?
西門挽清被她眸中噬人的晦暗,還有嘴角那如冰淩般的冷笑,刺得直想落荒而逃,還是靜靜看著她,要等她的一個結果。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拿這傅炎謀反的證據做了籌碼,讓她跟他回長魯,可如今已別無他法,他不得不背水一戰。
知道她現在是萬不可能輕易原諒他,唯有帶她回長魯,讓她離開羿瀾夜身邊,他才有足夠的時間,可能讓她回心轉意。
至於她許他的那一諾,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逼她,那樣,她就算跟他回了長魯,也隻可能更恨他。
他在等她的一個宣判,覺得每一刻都是煎熬,沈誅顏卻像是有意要讓他受這種折磨,久久隻是冷盯著他,未給一個答案。
她嘴角冰冷的笑逐漸放大,眸中噬人的風暴漩渦卻漸漸平息,最後歸於冷寂,在他覺得連呼吸都快斷了時,她噙著那抹冷笑,平靜的丟給他一句話:“西門挽清王子開出這麼誘人的條件,朱顏若是當即拒絕,豈不顯得我太矯情。”
西門挽清細眸都是一滯,她的意思是?肯跟他回長魯?
眸中乍然迸出喜悅,沈誅顏將他那毫無修飾的喜悅盡收眼底,心中嗤笑,他當她要跟他回長魯?那就讓他再熬幾日,她也好靜想清楚該如何做。
涼涼的笑意,微皺了眉,斂下眸,出口的話卻似輕鬆:“隻是,朱顏還真的不想去長魯。”似在糾結,又抬眸冷瞟向西門挽清:“如此重要的事,你我二人要在這片刻間做決定,就不怕以後後悔?”似要讓他再考慮清楚,是否真要將傅炎謀反的證據交出來。
不給他回答的時間,隨即哼笑了聲,“這樣吧,我再給西門挽清王子幾天思考的時間,本校尉也得想想,這長魯我到底願不願意去。”將“願不願意去”幾個字特地死死盯著他咬得清清楚楚,是要告訴他,別以為傅炎謀反的證據可以拿住她,她要不要,由她做主,由不得他西門挽清。
西門挽清眸中的喜悅被她的一字一句戳得杳無蹤影,也從她折磨他般似的話中知道,即便他拿著傅炎謀反的證據,做主的人也不是他。
這個女人,即便是這個時候,也絲毫不肯示弱,他真是徹徹底底的敗給了她。即便他西門挽清在她麵前顏麵全無,他對她也沒有一點點的怨言,甚至喜歡她的不甘示弱。
見他半晌沒有言語,沈誅顏冷盯了他一陣,又淡淡開口:“西門挽清王子覺得本校尉的提議如何?如若覺得不妥,即刻便可離開我校尉府。”
西門挽清淡淡一笑,幾許蒼涼,幾許無奈,她真是將他逼得無路可退,“好,便按你說的做。”
“如此甚好。”說完這四個字,沈誅顏麵色丕變,連冰冷的笑容都不屑給,便轉身穩步跨出了正廳,不想再與他多待片刻。
西門挽清隻能看著她堅毅的背影,嘴角的笑露出了絲絲苦澀,他愛上的這個女人,究竟還能讓他妥協到什麼地步?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而此時,從校尉府離開的羿瀾夜,一路直奔王府,換了衣袍,便馬不停蹄的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會客大堂內,傅炎不動聲色的看著坐在客座上,悠閑喝茶的羿瀾夜,笑道:“璟王今日如何有空來我丞相府一坐?”對他的到來很是詫異,但隻驚疑了一瞬,便鎮定下來,大體也猜到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