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舒雲見該說的都已說得差不多,掃了掃沈誅顏的麵色,蒼白無神,想來,自己的話起了效果,也無需再多浪費時間。
輕輕拍了拍沈誅顏的手:“我今日在這打開了話匣子,都忘記你是病人了,打擾了你休息,你不會怪我吧?”
沈誅顏無力的笑著搖了搖頭。
傅舒雲似放心下來,輕語:“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誅顏想起身送她,她即刻便阻止:“別動了,好生歇著吧。”
沈誅顏淡語了句:“朱顏謝娘娘,娘娘慢走。”
傅舒雲對她笑了笑,便起身往殿外行去,轉身之際,臉色清冷,目光淩厲。她今日說的這些話,是要破壞朱顏跟羿瀾夜,可句句是真。
說這些話時,她又憶起她跟羿瀾夜的那些過去,她也疼。他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夜夜如鞭,笞在她心口,她方知,自己對他情濃入骨,無法放下,想去追回,奈何,一切都回不去了……
沈誅顏目送傅舒雲一步一步離開,直到偏殿的門合上,她疲憊的閉眸靠在床頭。
她該怎麼辦?要她日日這樣對著傅舒雲,就是在受著身心的雙重煎熬。
忘記羿瀾夜?如果感情是能說忘就忘的,傅舒雲和他又怎麼會互相思念了這麼多年。
他既不愛她,為何要對她好,讓她無法自拔。她離開了,他放她離開就好,為何又要來招惹她?她從來就經不起他的撩撥和招惹,更無法抵抗他的好,他不知道麼?
從現在起,她再也不能讓自己深陷了。
兩日後,皇帝果真將沈誅顏移出了挽雲殿,安排到了李茹瑾原來住的木瑾殿,並吩咐了人來伺候。
羿程昊的這一舉動,讓沈誅顏如履薄冰,她不是後宮妃子,卻占了妃子的寢殿,這算什麼?
她住進木瑾殿的當日,羿程昊下了朝便來了木瑾殿,身後跟了兩個宮女,端了各色的錦緞襦裙,還有一張狐毛披肩。
這陣仗,看得跟他問安的沈誅顏膽戰心驚,始終垂眸不敢看他。
羿程昊吩咐宮女將端來的東西放進房中的櫃子裏,自己坐在殿中的軟椅上,眸中含笑的端詳了沈誅顏半晌。
他知道她在躲他,也知道,以她的伶俐,必是猜到了他所想,隻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本也沒想過,她會像別的女人一樣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趨之若騖;更是沒想過,自己會對這樣一個舞槍弄劍的女人動心,況且,這個女人還跟羿瀾夜牽扯不清。
這兩日,他特意沒有去看過她,就是不想讓她太影響他心思,誰知,越是想著不見,卻越是想見。
她在大殿上智駁傅炎,震懾西門皎月,強拒西門挽清,又在挽雲殿智勇救下李茹瑾,不同的她,這兩日在他腦中見縫插針的出現,讓他措手不及。
短短時日,一個女人以如此高的頻率出現在他腦中,是第一次。他便知道,自己對這女人動心了。
靜悄悄的屋內,流動著一種尷尬不安。
“咳咳”沈誅顏因風寒不適,輕咳了兩聲。
羿程昊斂神看她,她還是一臉的蒼白,關心的話就出了口:“每日都按時喝藥了沒?怎的還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看來,得讓張太醫更仔細些。”
沈誅顏暗驚,羿程昊這口氣不像是詢問臣子,倒像在關心一個女人,希望是她想多了。
定了定心神,鎮定答他:“臣多謝皇上關心,張太醫每日都來替臣診脈,仔細得很。臣也按時服藥,已覺得好多了。”
斟酌了一瞬,又繼續道:“臣想,再有兩日應可以出宮自行將養了。”她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一種直覺本能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
羿程昊眸中眸中一黯,她還真將他避如蛇蠍。盯著她似戲謔的淡淡道:“你是嫌朕這宮中的人伺候得不夠好?”頓了頓,“還是想趕緊出宮與朕的四弟雙宿雙飛?”
沈誅顏被這話堵住了呼吸,腦中白了一瞬,他握住了她的命門。
迅速回神,她不能害了羿瀾夜,即刻便回了羿程昊:“皇上誤會了,臣在這宮中叨擾太久,於禮法都不合,會誤了皇上清譽。”她雖不能正麵駁他,但暗示得夠明顯了,他這樣將她強留宮中,實屬不妥,他不會聽不出來。
“朕都不怕,你怕什麼?”他眸有笑意,她還真會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隻不過,她好像忘了,他是皇帝,他想做的事,誰敢不從!
“天下都是朕的,禮法是朕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