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誅顏立即磕頭謝恩:“臣多謝皇上關心。”便撐著床沿起身。她本就身子還弱,又跪了這許久,直起身子時隻覺一陣眩暈,腳下晃了晃。
羿程昊見狀,急急開口:“朱校尉當心!”
這句不帶任何修飾,隻憑心而出的一句話,讓坐在他身側一直恬淡的傅舒雲身子都是一震,皇帝從來都沒有對自己有過如此發自肺腑的一句關心。心底除了蒼然,便隻剩對沈誅顏更深的恨意。
沈誅顏穩住身形,立即靠坐到床上,虛弱的回了羿程昊句:“臣讓皇上見笑了。”
“無礙,你趕緊躺下歇著吧。”羿程昊已斂了剛剛稍有焦急的神色,又恢複一派平和,接著對她道:“你這些日子便留在這皇宮好好養身子,宮裏禦醫好,藥全,伺候的人也得力,你能恢複得快些。若是怕打擾雲妃娘娘,等過兩日你身子好些,朕便安排別的地方讓你將養。你無需想其他,隻管將身子養好便成。”
沈誅顏越聽心越慌,不知羿程昊是何意,剛啟口要拒絕,羿程昊似早料到她有此一舉,淡然開口阻了她在嘴邊的話,“你若是對朕的安排不滿,隻管拒絕,朕會安排到你滿意為止。”
他這句話後,室內便靜得隻剩滿屋子的尷尬。
沈誅顏心驚,羿程昊是非留她在宮中不可了,話如此滿,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過了半晌才回神,硬著頭皮謝過他:“如此,臣便謝過皇上。”
心中的不安,卻是一圈一圈擴大,羿程昊把她留在宮中到底是何意?
傅舒雲盯著沈誅顏,眸中的恨意都有些壓不住,心中一直燃燒著的妒恨之火燒得愈發旺。這女人,不但奪了羿瀾夜的心,連皇帝的心都已被她牽住!自己已失了愛人,現在連皇帝假意的寵愛都要被她奪走嗎?
屋內幾人各有心思之時,福祿便領了人來將還坐在地上的李茹瑾主仆二人拉了出去。
李茹瑾一行人出挽雲殿大門時,西門挽清剛好要進挽雲殿,見到被駕著的滿麵呆滯的兩個女子,步子緩了緩,目光在被駕著匆匆行過的李茹瑾臉上停了片刻,這女子有些麵熟。
隻當是哪個嬪妃又得罪了皇帝的愛妃傅舒雲,也未多在意,反正與他無關,便又疾步向挽雲殿偏殿行去。
到了偏殿門口,皇帝羿程昊正和傅舒雲一同從偏殿出來,幾人寒喧了幾句,羿程昊便離開了挽雲殿,傅舒雲識趣的回了自己的正殿,把偏殿留給西門挽清和沈誅顏。
西門挽清跨進門後,一眼便看見了靠坐在床頭的沈誅顏,疾步行了過去,沈誅顏見他進來,淡淡道了句:“你來了。”
西門挽清隨意的往床邊一坐,看著她笑著問了句:“好些沒?”
沈誅顏點了點頭。
西門挽清觀她麵色半晌,她哪有好些,還是蒼白無神,甚至更加心事重重了。
沈誅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隻好垂著眸說了句:“昨夜謝謝你救我。”經過昨夜,對他的戒心已消了些。救過她的人,她再無情,也懂得感恩。
她的這句“謝”倒讓西門挽清不自在起來,昨夜之事,他因一時的私心,沒有告訴她真像,心裏雖有抱歉,但他不後悔。她若是知道救她的人是羿瀾夜,怕是隻會對他用情更深,自己便更無機會了。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答她,便扯了剛看見的事來搪塞:“是不是又哪個嬪妃得罪了傅舒雲,被拉出去受板子了?”
沈誅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被拉出去的李茹瑾主仆,對他搖了搖頭:“不是。她是與我昨夜落水之事有關的人。”
“與你落水之事有關?”西門挽清並不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當時隻在池邊看見了羿瀾夜和沈誅顏。但他猜想事情沒那麼簡單,更沒想到這麼迅速便查出了害朱顏的人,疑惑的問了句:“你認識她?”
沈誅顏搖了搖頭:“不認識。”
“那是如何找到她的?”
“我隻是描述了她的穿著樣貌,誰知她這麼倒黴,昨日晚上被雲貴妃娘娘碰見了,想起她的穿著與我描述的一樣,皇帝便把她叫來了。”
她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西門挽清,他昨夜見到傅舒雲和另一名嬪妃姐妹情深的一幕。
腦中突的一亮,他想起來了!剛剛那名被架出去的女子,就是昨夜他見到的與傅舒雲姐妹情深的那個!
一種王族人的本能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眸色認真,對沈誅顏脫口而出:“你當心點傅舒雲。”
沈誅顏不知他是何意,但以她對西門挽清的了解,他是斷不會毫無根據說出這樣一句話的。
斂眸看向他:“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