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風姿過人,何來可怕之說。”
“哈哈。”羿瀾夜朗笑,從躺椅上起身,緩步踱向沈誅顏。
於沈誅顏來說,這緩緩靠近的步履就像奪命的催魂咒。
她隻能將已經輕到不能再輕的呼吸壓了又壓。頭皮緊繃得她似乎都能聽到它發出的“滋滋”聲響。
羿瀾夜溫潤的聲音似取笑,悠悠傳入她耳裏:“想不到,你除了聰明伶俐,還伶牙俐齒。”
話語間,他已經來到了她一步之遙。
“奴婢謝王爺謬讚。”緊繃到極點後,隨著他最後一步的落定,她突然放鬆了。
羿瀾夜盯著她的星眸。這雙眼,他印象深刻。昨夜,在聽風閣的密室裏,黑暗也蓋不住這滿眼的星辰。
似打趣的開口:“你這雙眼,極似本王的舊識。”
聞言,沈誅顏僵了半刻,立馬回應:“王爺相識的人,非富即貴,奴婢一個粗使丫鬟,怎會像王爺的舊識。王爺說笑了。”
“哦,你提醒了本王。”他開始邁步,悠然踱到她身後:“也算不得舊識,隻是昨夜謀了一麵,本王隻看見了她的眼睛,讓本王印象深刻。”
就在沈誅顏為他的話忐忑之際,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後頸,讓她一震。
這個小小的動作,沒有逃過羿瀾夜的眼,好笑的勾了勾唇,折磨似的在她後勁輕輕摩挲:“嗯……連皮膚和後頸摸起來也跟她好生相似。不會這麼巧,你也是樊涼人吧。”是肯定。
沈誅顏老實回答:“奴婢是樊涼人。”她深知,此刻逃避不是辦法。
羿瀾夜手下微微使力,貼近她後背,俯首在她耳邊輕語:“這麼巧。好像……隻要本王一使力,這漂亮的纖細脖頸就會被折斷。”
沈誅顏控製著不穩的呼吸,讓僵硬的身子盡量放軟。
若說之前還隻是猜測,這刻她幾乎可以肯定,他知道昨夜夜探聽風閣的人就是她。
隻是,這麼微妙的情況下,感官竟然還該死的敏銳。
他身上的淡淡竹香,溫熱的身體,握著她脖頸的有力大手,還有他噴灑在她頸側皮膚的溫熱氣息,竟讓她在這樣緊繃的時刻升起難堪的羞澀。
既然,他沒有挑明,她也裝作不知好了:“王爺手下留情,奴婢害怕得緊,奴婢不想死。”
看著她如此鎮定的求饒,羿瀾夜輕笑:“本王不是儈子手,不會亂取人性命的。”溫熱的大手緩緩鬆開了她後頸。
沈誅顏懸著的心稍稍落了地。又感受到背後的溫熱身軀緩緩移到了她身前,帶著絲絲竹香擾亂她心神。
那雙漆黑如深潭的鳳眸對上了她的眼,溫潤如風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何況,這麼好看的眼睛,本王還想多看幾眼,怎麼舍得讓它閉上。”
他的話,讓沈誅顏剛剛落地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還想繼續戲耍她,看她在他掌下掙紮?
揣度間,身前白袍悠然的男子,微傾身,和她麵對麵,眼對眼,臉上的笑,意味不明:“既然,本王這麼喜愛你的眼睛,那不如……”
他隻說了半句的話,和吹拂在她臉上的氣息,讓沈誅顏呼吸驟停,隻能睜著一雙星眸,愣愣看他。
她臉上終於不再淡然的表情讓他滿意:“天天看著好了。”輕笑著直起身。
沈誅顏這才恢複了呼吸,但他接下來的話讓她有如五雷轟頂:“明日起,你就到竹院來當本王的貼身丫鬟。或者……你想當貼身侍衛也行。”
看來是逃不過了……
還是做了最後的掙紮:“奴婢笨拙,怕伺候不好王爺。”
“你是在懷疑本王的眼光?”羿瀾夜掃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沈誅顏渾身似被冷風刮過,隻能恭敬的答:“奴婢不敢。”
“好了,自會有人安排你,下去吧。”
沈誅顏認命的福了福身:“奴婢告退。”垂眸緩步邁向竹苑的大門。
羿瀾夜淡然看著沉穩離開的背影,漆黑的眸深了深:朱顏是嗎?既然你要查,本王就給你機會,看你如何把握了。
沈誅顏邁出竹苑的大門後,十指緊扣成拳。心下明了,羿瀾夜是要戲耍她,明知她就是昨夜夜探聽風閣的人,卻不揭穿她,而要看她在他眼皮下如何掙紮。
雖不知他為何不幹脆殺了她,她現在也不需要探究那些,隻要活著就好。
是要看她如何掙紮是嗎?好!就遂了他的意!羿瀾夜,既然你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更要好好把握了。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星眸緩緩掀開,裏頭是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