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父子來看待忘機與琰皇,他們兩人的態度都顯得太冷淡,若是以君臣來看待他們忘機的態度又是那麼得不恭敬,無論是哪一個方麵看,琰皇都沒有理由答應忘機,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
作為一個強國的君王,琰皇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敢用這種態度對待他的人了,上一次還是在十多年前,兩個倔強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一起,模模糊糊間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人,胡玥,這個在他生命中來去匆匆的女人,每一次想起來,都有萬般滋味縈繞在心頭,一言難盡。
“權勢,不是不能給,不過不能白給,朕與你做個交易吧,你想要權勢,而朕隻要換你一句父皇。這個交易如何?”
琰皇提出了一個十分簡單的要求,但是忘機卻猶豫了,琰皇也不催促,他很清楚像這樣的少年一般都誌氣高,想要權勢可以為他為琰國出生入死,但是對於不負責任的父親的抗拒大過許多東西,同時也會因此忽略利益關係,看著還在思考的忘機,琰皇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他沒有多少時間來調教這個未來的繼承人,更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樣簡單事上,對於還在世的父親的抗拒不過是因為對於母親的死難以釋懷,但是死去的人終歸是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下去,琰皇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忘芫,緩緩開口:“這個小姑娘是樑國的吧。”
琰皇這一句話殿中三人反應各異,安陵渡微笑環視最後看了忘機一眼,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而忘機則是身軀一震,聰敏如他怎麼會聽不出琰皇這是沒有耐心了,師妹的身份始終是個大隱患,他需要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勢力,至少他們需要琰皇的庇護。
而聽見自己被點名,忘芫疑惑的看向琰皇,正準備問話,被忘機攔下來了,看他們這番動作,琰皇臉上笑容擴大,果然活著的人始終是要繼續生活的。忘機看見琰皇的笑容皺了皺眉,替忘芫回答,“確是樑國的,不過她早已與草民私定終身,此番帶著她來琰國,也是希望琰皇能為我們賜婚。”
狀似為難的看了他們倆交握的手一眼,琰皇揉了揉眉心開口說道:“這位姑娘是樑國人,你也是剛剛從樑國過來,你們不是我琰國子民,朕並沒有為你們賜婚的權力。”
忘機眼中閃過掙紮,兒時母子分離的悲痛如今還曆曆在目,母親,弟弟,自那夜之後了無音信,如今他真的要向這個為他帶來所有災難的人低頭嗎?又看了一眼忘芫,前些日子受的傷傷到元氣,忘芫近些日子以來臉色一直都不太好,慘白著一張小臉,滿眼信任的望著你的時候最是惹人憐惜,輕撫上忘芫的臉,忘機心裏滿滿都是自責,師妹瘦了,閉了閉眼,忘機在心中默念,母親,弟弟,若是你們泉下有知我今日這番作為,無論是有怎樣的責難,我都受著,隻是真的不想再看見她受傷了,思緒百轉千回,時間其實也沒有過去多久,琰皇始終是看著忘機,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而忘機最後彎下腰恭敬的抬手,說了一句,“請父皇賜婚。”
琰皇滿意的笑了,“一月以後有個良辰吉日,會為你們舉行大婚,雖是倉促了些,但是也不能讓這位姑娘等久了。”
安陵渡看了這麼久的戲,現在終於起了點作用,他不意外忘機會妥協,隻是賜婚這件事還有些問題,小心的問了琰皇一句:“父皇,名義上玦王妃應該是樑國公主,現在換了一個人樑國那邊···恐怕不好解釋吧。”
該解決的大事都解決了,琰皇重新拿起奏折才回答安陵渡,“樑國那邊發生的事朕已經知道了,為何原先定好的王妃會變成通緝犯,這事樑國會先來給我們一個交代,而我琰國,人才輩出,已決心在本國重新挑選一位王妃,擇日完婚。懂了嗎?”
安陵渡一臉受教的表情順勢拍了一個馬屁,“父皇深思熟慮,兒臣遠不能及。”
琰皇疲憊的擺了擺手,“行了,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不過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出了琰國皇宮,忘機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總算是解決了一直壓在心頭的大事,不過還有一件事解決。
“師妹,我這樣擅作主張你不會生氣吧?”
忘芫一臉莫名其妙,“進城之前不是已經說過這個了嗎,權宜之計,我不會生氣。”
回玦王府的時候,忘芫眼神放空,腦子裏回蕩的都是一月之後她就要跟師兄成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