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玉璽裏麵,有東西,得摔碎了才知道。”紀閃閃坐的筆直,兩隻眼睛都能放出光來。

“誰這麼胡扯啊,把玉璽摔碎?是瘋了還是腦子有病?”風鈴倚在那裏,滿臉鄙夷,看不出來這紀閃閃還是個弱智兒童,什麼話都信。

“千金大夫薛瀟瀟說的。”

紀閃閃表示無辜。

風鈴差點沒兩眼一黑從床榻上摔下來摔死。

林源轉轉醒來時,已過了午時一刻,百裏長安尋了張貴妃軟榻擺在長廊上,堆了火盆,裹著厚毛氈毯也睡著了,林源從臥房出來時,正看見百裏長安裹得跟隻熊一樣睡在貴妃軟榻上,火光映著灰狐毛,雖是寒天,卻給人暖意。

他走上前去,正麵端詳起熟睡中的百裏家主,不自覺的俯身靠近她,不知道為何,百裏長安就算睡著,也會讓人莫名產生一種被安撫的情緒,仿佛她本身就是強大到可以庇佑所有的存在,像天神一樣。

林源被自己的想法錯愕,是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天神呢?

百裏長安早就練就一副睡眠時拒絕所有人靠近的功夫,故而林源剛一俯身湊近她,她立刻便從沉沉的夢中醒來,知道是誰,她倒也不睜眼,直接道:“林大人這是準備偷襲在下?”

“哎喲喲,這哪兒敢,驚擾了百裏家主夢眠,林源十分抱歉。”林源起身拱手,半開玩笑的陪著罪。

百裏長安不接茬了,林源仔細一瞧,原來是又睡了過去。

“你說說你,大冷天的就這樣睡在外麵,身子骨能好嗎?”林源席地而坐,半靠不靠著軟榻邊緣,有些像自言自語,他時而看看遠方天,時而歪過頭瞧瞧沉沉睡著的百裏長安,一直待到百裏長安睡飽了醒來。

她一醒,伸手就賞了林源一扇子,用的還是從他腰間抽出的那把紙折扇。

“長安。”林源被百裏長安打的有些懵。

百裏長安依舊半躺在那裏,裹得嚴嚴實實的,“還不去抓人?”

林源也明白了百裏長安的意思,大抵就是先督促著人四處搜查,做出十萬火急的表麵樣子,可他真懶得動了,是真的想歇歇,他知道,知道是誰把袁一平救出大理寺,也知道是誰把他藏了起來,就連藏的位置,他大概都能想到。

可是,為什麼?

為何餘灼要去救一個罪人,為何要將他,她的夫君陷入兩難之地。

林源與餘灼的結合,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什麼才子佳人的浪漫情節,更別提感情,可是多年夫妻,榮辱共存的道理餘灼會不懂?林源的症結,是餘灼。

“你說,她是不是在報複我。”林源話題轉的太快,百裏長安勉強跟上。

百裏長安略略眯了眼,突然打了個哈欠。

“林大人現在才想到這個?瞧瞧您那一身的風流外債,哪個女人能受得了。”百裏長安出聲調侃。

“前些日子,有個叫王杜的字畫販子,寫了句詩。”

“說來聽聽。”

“三百青山三百愁,但願明月照西洲。”

百裏長安想了好一會兒,道:“林大人找了這麼些年,找著心裏的明月了嗎?”

林源倏而彎唇,並未笑出聲,隻道:“我心裏的明月,當如許飛瓊。”

“那可要上昆侖山去找了。”百裏長安繼續調侃。

“長安呢?”

“什麼?”

“長安可找到心中的明月?”

林源突然發問,語氣並不像是反唇相譏,而是認認真真地再問這句話,明月啊!

百裏長安近日來想拚命壓下去的東西被林源這句話點醒,那是,之前的堅定不移,最近的拚命壓製。

“沒有,有些不太想找了。”

“怪不得。”林源挑眉看她,他側著身,一隻手臂搭在軟榻上。

“怪不得什麼?”百裏長安向上靠了靠,微微坐正了些。

“近日看你,散漫了許多。”

“你哪裏見著我散漫了?”百裏長安揉了揉發澀的眼角。

“整日裏除了睡就是睡,我來過好些次了,你就沒醒過。”

林源哼哧哼哧的,百裏長安抄起扇子又是個腦瓜崩。

“我喜歡睡覺就是散漫了?”她提高聲調。

“長安的睡法,像是在逃避什麼,你是犯了什麼事兒?還是被誰纏上了。”林源盯緊了百裏長安,惡趣味地想看出什麼異樣來,眼疾手快的收回了扇子,藏在身後。

百裏長安真想一腳把他踹出百裏府,幾日不見,越發會作怪了。

百裏長安回道:“我就是殺人放火,也不勞煩林大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