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得知這個情況,文仲遠這才釋然,隨即,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文仲遠又繼續沉聲說道:“既然你也經曆過這些,就應該明白眼睜睜的看著戰友倒下,那種滋味是多麼的難受,所以,戰鬥結束之後,看著那漫山遍野的屍體,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兄弟們都是我帶出來了,就應該由我帶回去。”
“但是,說到將他們帶回來,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兄弟犧牲了,連個名字都沒留下,有的兄弟犧牲了,連具殘骸都沒有,加之當時的政治氛圍,南越當局不可能讓我明目張膽的收斂那些遺骸。”
“所以,大部隊回來的那天,我並沒有跟著一起走,而是悄悄的藏了起來,然後,喬裝打扮,晝伏夜出,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收斂著兄弟們的殘骸,即便是這樣,堅持了將近二十年,還是有許多兄弟的遺骸沒有找到。”
說到這裏,文仲遠不由得流下兩滴濁淚:“小夥子,不瞞你說,每每想起這事,我那種複雜的心情,真心就別提了。”
望著眼前的文仲遠,楚天鳴沉吟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或許有些明白了,失蹤的那二十年,您是在暗中收斂戰友的遺骸,而二十年之後,您找文老爺子借了一大筆錢,應該是用於補償這些烈士的家屬。”
“不,不是!”
對此,文仲遠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借的那點錢,在當時雖然也是一筆巨款,可麵對數以千計的破碎家庭,無疑是杯水車薪,所以,我借的那筆錢,隻能用於尋找和收斂的過程中,根本談不上什麼補償。”
“呃,原來是這樣!”
聽到文仲遠這麼一說,楚天鳴不由得微微一愣:“文老,冒昧的問一句,您提出五年五百萬,是打算用這筆錢繼續找尋戰友們的遺骸嗎?”
“是,也不是!”
麵對楚天鳴的詢問,文仲遠當即沉聲說道:“這麼多年過去,能夠找到的,基本都已經找到,沒有找到的,估計也找不到了,而且,以我當時的能力,隻能將他們就地安葬,所以,我想用這筆錢,將兄弟們的遺骸都遷回來,如果還有富餘,那就對其中最為困難的烈士家屬予以適當的補償,如果還有富餘,或者中途又有什麼讚助的話,我希望五年之後,再去找尋一次,就算沒有什麼收獲,起碼能圖得個心安。”
“文老……”
望著眼前的文仲遠,楚天鳴立即舉起手中的酒杯,繼而滿臉肅穆的說道:“此時此刻,小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心中的敬佩,所以,這杯酒,小子先幹為敬!”
說完,一口幹掉杯中烈酒,楚天鳴又連忙補充了一句:“另外,以後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無論是人力還是財力,文老隻需招呼一聲,小子定當鞍前馬後,為那些陣亡的烈士略盡綿力!”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也得敬你一杯!”
一抬手,一仰脖,文仲遠同樣來了個一飲而盡,原本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可現在有了楚天鳴的這句承諾,他無疑又有了底氣和信心。
然後,起身拍了拍楚天鳴的肩膀,文仲遠又笑著搖了搖頭:“今天就說到這裏,你趕緊去休息吧,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絕對不會跟你客氣的。”
“那行……”
時間確實不早了,楚天鳴也就沒打算客氣,這不,衝著文仲遠點了點頭,楚天鳴便起身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