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少的口袋遠比我的口袋內容更豐富得多,所以在外麵吃喝時,多半情況都是他請客,這也沒什麼好的,可有總也得不時地回請一下以示報答不是,有些時候,來之前明明好了是我買單,我他媽可是個窮人,口袋裏捏著幾個汗津津的錢,算計著桌麵上的消費狀況,心裏忐忑不安,眼看著輝少一個個電話打出去,然後他那些朋友跟趕場子似的一個個破門而入,我他媽心驚肉跳頭皮一陣陣發麻,真想著幹脆抽身楊長而去,老子玩不起不陪你們玩了還不行嗎?
在他這些女性朋友中,有一個出現頻率最高的,叫做嬋兒,這女的,真他嗎夠豪放夠爽利,完完全全就是個野子的性格,印象中的她總是一頭齊耳短發,染成紫紅色,短衣短褲,前胸高聳,大腿修長,皮膚白得發亮,手臂上還紋著一對花裏胡哨的大蝴蝶,不僅能,還特別會來事,隻要她到場,一桌子人都得當觀眾,就看她一個人華麗登場精彩無限。這女的也不知道什麼路數,我問過輝少幾次,輝少也不清楚,我暗自疑心這女孩來路不正,興許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輝少好像很喜歡跟她在一起。
有一次我從網吧下班,想著好久沒回家去看看了,估計家裏都得爬滿蜘蛛網了,於是就準備回家看看去,正走在大街上呢,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在我後麵“歪哥,歪哥”的叫喚,我一回頭,果然是在叫我,不是別人,正是嬋兒。她笑盈盈地問我這是要上哪兒去。我沒地方耍,想回家看看去。也不知這些女孩兒腦瓜子都在想些什麼,她我正好也沒什麼地方可去,正無聊著呢,要不,我陪你回家去吧,最起碼,可以陪你聊聊嘛。接著又問我:方便不方便。
我不置可否,也沒理由表示反對。
我們倆有一句沒一句地著閑話,這就到了我家裏,她倒是一點兒也不見外,一屁股倒在我家的破沙發上,我準備給她倒水時,她卻問我家裏有沒有啤酒什麼的。於是我下了樓,在樓下的超市裏,買了一件冰凍的罐裝啤酒,還有一些孩子喜歡吃的那些個零食,上樓的時候我開始尋思,現在的女孩子也他媽太單純了吧?隨隨便便就跟一三十多歲剛剛離婚的單身老男人回家,她認識我嗎?當然認識,在一起吃飯喝酒都不知有多少次了,不過每次當然都有輝少在場,如果沒有輝少,我和她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我在此岸,她在彼岸,輝少就是那座橋。可現在的狀況是,那橋明明沒在這兒,而她自己直接跑到此岸來了,這是什麼狀況?她是個什麼意思,我一點不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基本不知道。反過來,她當然也對我所知有限,但現在,她在我家裏,還要跟我喝酒,這孤男寡女的,這一件啤酒灌下去,會不會有幾分醉意?我在想,這酒是不是買少了一點,可如果要是再買一倆件啤酒,就我那酒量,我又擔心到時候人家姑娘沒事,精神抖擻楊長而去,留我一人趴我們家地上,這可有點不太好看。
畢竟有姑娘陪著,這酒就是下得痛快,喝得開心,不知不覺,這一件啤酒就下了肚,可姑娘:不過癮,不過癮,至少還要再來兩件。我是主人,自然不能掃客人的雅興,就又下樓買了兩件,接著喝,喝著喝著我就開始感到臉紅耳熱,心跳血湧,這時候姑娘要上衛生間,我在外邊聽見她好像不停地給誰打電話。等她從衛生間出來,沒過幾分鍾,就有人敲門。輝少來了,黑著個臉,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也不理我,直接問嬋兒:我,你們倆怎麼搞一塊兒了,還喝上了哈,很嗨吧,怎麼不叫上我呀,沒把我當自己人吧?都喝到這份上了,才想到打電話給我,你幾個意思啊?
我這才明白,剛才嬋兒在廁所裏不停打電話,原來是打給輝少的。可她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點蒙。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好像是弗洛伊德老先生講過:不要試圖去理解女人,因為她們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