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來母親氣寧家如此羞辱人,再也不肯接受寧家每月給的錢,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很是辛苦,後來聽說在大雨天喝醉酒摔下橋被淹死了。”
說完,宋雅然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語文老師心裏恨寧家的人是絕對的,但當年的事終究不關瑾瑜的事,應該隻是有心結解不開吧!”
徐六月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我們應該幫助他們兩個人打開自己的心結。”
“你去找寧瑾瑜說,我去勸語文老師!”徐六月握拳,給自己和宋雅然打氣。
她始終相信,溫來是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夜晚。
徐六月端著媽媽剛剛做好的酒釀圓子出門,上了樓,敲響溫來家的大門。
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徐六月看著溫來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吃酒釀圓子的模樣,剛剛計劃好的步驟瞬間全部都跑沒了影。
“老師,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徐六月想辦法拐彎抹角。
溫來拿著勺子的手一頓,“想知道?”
徐六月老實地點了點頭,她向前湊了湊,坐到溫來的身邊,“老師,我們認識也不久,應該有什麼特殊原因吧?”
溫來低下頭,望著碗底的小丸子,苦笑了一下道:“恩,你長的有點像我過世的妹妹。”
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的徐六月一愣,本來還想找個輕鬆點的開場話題,卻沒想到,牽出了一個更大的傷心事。
“那,她的離開,你一定很傷心吧!”不知道說什麼好的六月,隻好愣愣的出聲安慰。
“現在已經不難受了,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溫來淡淡道。
“那你還恨他們嗎?”徐六月懷著巨大的勇氣將心中所想一口氣說了出來:“我是說寧瑾瑜的家人,畢竟也這麼久了,當年的事,我相信他們家也有難言之隱,何況,瑾瑜是無辜的,你們不能……和好嗎?”
說到動情處,徐六月一把握住溫來的手,試圖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那一碗酒釀圓子見了底,電視裏還在播放著家庭倫理劇。溫來手裏的湯匙一放,叮當的聲響,讓徐六月一抖。怕溫來傷心,畢竟他當年那麼可憐,如今她幾句話就想讓他輕描淡寫的原諒,太強人所難了。
“老師,我不是來給寧瑾瑜當說客的,我也不是因為喜歡寧瑾瑜,就想讓老師放棄這麼多年的怨恨,這太自私了,我隻是,隻是……”
看著徐六月著急的說不出話來,清澈的眼神裏是一覽無餘的歉疚和擔心。溫來不由一笑,習慣的伸手揉揉她的頭發:“你隻是不忍心看我們互相怨恨對方,畢竟當年的事情,不是誰對誰錯說的清楚的。”
徐六月望著溫來落寞卻強顏歡笑的神情有些感傷,她主動去抱住了溫來,“老師,如果我能早些遇見你該多好,我就能陪陪你了。”
溫來第一次放鬆自己靠在六月的肩膀上,低低的聲音在徐六月耳邊響起:“這麼多年來,我隻是借著寧家的怨恨來掩蓋我對自己的氣憤而已。當年如果我能好好開導媽媽,而不是放任她酗酒的話,當年如果我足夠強大,能保護好妹妹的話,沒有寧家又怎麼樣呢,在我知道有個親生父親之前,我們也過的很好,我為什麼不攔著媽媽要把我送去寧家,不然,不然……她和你一樣大,溫柔,我的妹妹,她才16歲,卻再也沒有明天了……”
六月感受到肩膀上隱約的濕意,輕撫著溫來的後背,明白溫來心底這麼多年來的心事無人訴說,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愧疚和不甘這次終於一起爆發了。
能說出來的心結,也就解了一半了。
而另一邊,從宋雅然那得知了完整事情的寧瑾瑜,久久沒有說話。他突然明白,溫來對他的成見不無道理,畢竟同樣是爸爸的兒子,在他享受了完整的家庭和父愛的時候,溫來麵臨的卻是母親的冷漠和自己一家人的漠視,最後溫來一無所有,他卻擁有那麼多。
時光如同白駒過隙,流逝很快。
一轉眼,徐六月已經開始高三生活了。
高三生活忙碌又緊張,每個人都在加快步伐向前走著。
原本總是三個人一起去補課,最近卻隻剩下了徐六月和宋雅然。
寧瑾瑜參加了省級優秀學生的競選,每日都在忙著準備申報資料。
此前得知了事情真相的寧瑾瑜,想過要讓溫來和父親和好,和自己成為真正的兄弟,溫來卻隻淡淡一笑,告訴他沒這個必要。
寧瑾瑜本來有些失落,卻從溫來那聽來這麼一句:
“知道有你這個好弟弟我就滿足了,隻不過希望你將來不要還考不上我的大學,讓我嘲笑你這個弟弟還不如我!”
寧瑾瑜怒!好吧,他才不該自作多情擔心溫來受傷,想要努力彌補他家庭的溫暖,他其實喜歡打擊自己隻是因為愛好吧?才不是什麼冠冕堂皇的怨恨!
化打擊為動力的寧瑾瑜再次投入到緊張的高考準備中。
競選優秀學生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寧瑾瑜又參加了全國性的數學競賽,徐六月這個學渣不懂,但是聽別人說,在競賽中取得好名次的話,高考時會加分。
寧瑾瑜和徐六月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給徐六月布置的補習任務卻越來越重。
步入高三生活後,班裏的學習氛圍越來越濃厚,每個人都在為未來拚搏努力。
隨著幾次考試的失利,徐六月對於學習越來越力不從心。
以往還有寧瑾瑜定時會給她補課,現在寧瑾瑜自己還自顧不暇,更不用說來照顧徐六月了。
徐雨樂也參加了那個數學競賽,她和寧瑾瑜每日同進同出,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徐六月的心裏也越來越不是滋味。
盡管徐六月在心底再三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當她看到兩人討論競賽時,默契地相視一笑,她的心還是控製不住地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