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大一會兒,徐六月都坐立難安了,對方才冷聲道:“打錯了。”
隨即,電話就被掛斷。
徐六月愣在那裏,看了看手機屏幕,確認對方掛斷後,抬頭對著宋雅然無奈道:“他說他打錯了。”
宋雅然回頭觀察寧瑾瑜一會兒,確認他情緒一切正常後,扭臉捂著徐六月的耳朵,快速對她說道:“絕對不是打錯電話這麼簡單!”
說完,宋雅然立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轉身若無其事繼續做題。
徐六月沒明白宋雅然的話,低頭盯著手機若有所思。
見徐六月還沉浸在電話之中,宋雅然怕寧瑾瑜在意,悄悄拿筆捅徐六月一下,見徐六月回過神來,她連忙朝著徐六月使了個眼色,指了指寧瑾瑜的方向,低聲道:“趕緊學習。”
徐六月瞬間領悟宋雅然的意思,忙把手機塞進口袋裏,拿起筆開始學習。
她裝模作樣學習了半天,微微側過腦袋,窺察著寧瑾瑜。
寧瑾瑜認真學習的模樣使徐六月感到自卑,她已經那麼努力了,卻還是追趕不上寧瑾瑜的腳步。
為了這顆天空中最耀眼的星,徐六月奔走了千裏萬裏,卻仍然隻是在仰望而已。
她付出了比之前要多出幾倍的努力,但力不從心的感覺從未離開過她。
盡管寧瑾瑜一再表示她可以做到,徐六月眼眸之中對自己的質疑還是沒有完全消去,她甚至在心底有些恐慌了,她怕自己永遠也追不上寧瑾瑜了。
更怕這個一直對自己這麼好的人會對自己失望,有一天會離開她,屬於別人。
放學後,學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教師們也走了大半,校園裏安靜極了。寧瑾瑜拿著英語老師給他的鑰匙,朝著英語老師的辦公室走去,他要去送一些卷紙。
寧瑾瑜在辦公樓的走廊上遇到了溫來,看著溫來那張平靜的臉,想起他若有若無的對自己的偏見,寧瑾瑜心裏有了計較。
他假裝總是和溫來撞一起,兩人怎麼也走不過這個狹窄的走道。
溫來眯起眼睛,帶著一慣挑釁的假笑看向寧瑾瑜:“怎麼了,寧同學,有事嗎?”
“溫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有急事,您不能讓讓我嗎?”寧瑾瑜感到一種惡作劇得逞的愉悅,佯裝禮貌的先發製人。
“哦,寧同學,那不打擾了!隻是沒想到寧同學和我這麼默契,總是撞到一起呢!”溫來大方一笑,嘴上嘲諷,腳步卻往旁邊一讓。
看著溫來眼裏若有若無的嘲諷,想起家裏那張照片,寧瑾瑜決定出口試探。
“是嗎?大概是因為老師和我是一家人吧!”
溫來剛還帶著笑意的眼眸一沉,看著寧瑾瑜,眼裏的恨意幾乎藏不住。
寧瑾瑜不由一愣,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他難道真的和自己有什麼血緣關係?
看著寧瑾瑜受驚的模樣,溫來嗤笑一聲:“原來寧同學已經知道我們是兄弟的事實了麼?誰告訴你的,你那個無情的爺爺?還是你那虛偽的父親?”
“你別汙蔑我家人!”雖然震驚於溫來說出口的事實,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尊敬的父親和爺爺是他嘴裏這種人!
“哦,家人!我也有家人,不過不姓寧!”溫來推開還楞在一遍的寧瑾瑜,頭也不回的走了。
寧瑾瑜站在原地良久,最後輕歎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往英語老師的辦公室。
藏匿在樓梯轉角的徐六月,始終無法消化掉剛剛自己聽到的談話內容。她輕聲輕腳地走下了樓,離開了學校,走到學校門口給宋雅然打了電話。
兩人約在了奶茶店。
“就是這樣。”徐六月將自己今日的所聞全部告訴了宋雅然。
宋雅然顯然震驚不已,她還以為寧瑾瑜什麼都不知道呢。她也懷疑過語文老師的身份,但是年代久遠當時她還那麼小,記憶很容易出現紕漏,所以她不能確定溫來就是當年自己所見之人。
後來她和父母提起過,父母麵麵相覷,顧左右而言他,但在宋雅然的苦苦糾纏之下,父母最終還是告訴了她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宋雅然看了徐六月一眼,緩緩開口:“唉,其實語文老師是寧瑾瑜同父異母的哥哥。”
徐六月瞪大了雙眼,原來自己總感覺他們兩個長得相像不是錯覺啊……
“當年瑾瑜的父親大學畢業一年後和瑾瑜母親結婚,婚後倆人事業在上升期一直未曾生育,直到第八年才生下了寧瑾瑜。他的父母都很寵愛瑾瑜,生活也過得很幸福。可是就在寧瑾瑜一歲生日那天,有個女人帶著個九歲孩子來到了寧家,說是寧爸的孩子。”
“原來那個女人是瑾瑜爸爸大學時的初戀女友,當年改革開放,年輕人都熱衷於自由戀愛,兩人就瞞著家裏人在一起了。後來畢業麵臨分離,因為那個女人來自小城市,家裏又是獨身女,不願意她嫁到外地,傲氣的寧爸也不願為了女人拋棄大城市裏的好機會和她回老家,兩人就和平分手了!”
“沒想到分手一個月,那個女人就發現自己懷了寧爸的孩子,但因為他們當年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女人又氣寧爸不肯為她放棄大城市的繁華,於是一直偷偷自己養著孩子。後來因為帶著孩子,她也沒能嫁給一個好男人,婚後過的很不幸福,生了一個女兒後,才發現老公有虐待自己兒子的情況,就毅然決然和老公離了婚,獨自帶著兒子和女兒來到了寧爸的城市。”
“本來之前她打聽到寧爸一直沒孩子,就想著要把溫來送到寧家來養,再要筆錢自己一個人養大女兒,卻沒想到寧爸那年瑾瑜已經出生了,而且瑾瑜爺爺因為寧爸在機關工作,事業還在上升期,突然出來個這麼大的私生子,會有作風問題,就不肯把溫來接回來養,隻答應每月付她一筆贍養費,留了溫來拍了張全家福,就算認祖歸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