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字是邢澤穆,不是譚景。
他閉上有些潮熱的眼睛,卻還是不甘心,“如果沒有邢叔,你會愛上我嗎?”
顏溪沉默了一會兒,很輕很輕的回答他,“不會。”
她不想騙他,她這餘生也隻會愛邢澤穆一個人,不管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嗎,譚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你在身邊,對於我來說,你不止是朋友,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可是,在我心裏標有‘愛人’的那個位置,很早開始就被另一個人占據了。”
譚景覺得顏溪太傻,怒其不爭地瞪向她,“就算他和別的女人訂婚五年?就算他在你危難的時候沒有守在你身邊?就算在你發病痛苦甚至想要自殺的時候,他也沒有安慰過你一句。就算這樣……你還要他是嗎?”
相對於譚景的激動,顏溪隻是低垂下睫毛,婉婉道,“從我十八歲愛上這個人,到後來分開,甚至為他生下了洋洋和恬恬,快六年的時間,兩千多個日夜,哪怕一天,我都沒有後悔過愛上這個人。”
“……”
譚景頹然的倒回床上,這個時候,語言已經是貧乏了的,他低低斥責,“傻死了,傻到家了,傻到我也不想要你了。”
顏溪扯了扯唇,抹去眼角的濕潤,“那你就不要像我一樣這麼傻,找一個漂亮點心地好的姑娘喜歡,我配不上你。”
譚景哼哼唧唧兩聲,像是不屑回答她。
顏溪的心稍稍安定,她知道譚景不是愛鑽牛角尖的人,給他時間一定會痊愈。
輕輕帶上臥室的房門,顏溪舉目忘了過去,邢澤穆站在陽台,一身蕭肅的黑色,襯得愈發筆挺,像是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從後麵環住男人的腰,此時,他拿著煙的手微微一頓,感覺到背後襯衫傳來的濕潤。
把她在自己腰間的手攥住,他低低地開了口,“這麼多年,就真的不後悔麼?”
從邢澤穆的字裏行間可以聽得出來,剛才在房間裏她和譚景的對話,他應該全都聽到了。
不過顏溪不覺得被邢叔聽去這些有什麼難堪,反而覺得將他們這幾年的事情向第三者說過一遍後,整個人也都豁然開朗了一樣。
“就算不會愛上邢叔,也會愛上別人。可我想不到比邢叔更值得去喜歡的人了。”
邢澤穆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尖上劃過,扳開她的手轉過身來,還沒做出下一個動作,顏溪就又鑽進他的懷裏。她緊緊圈著他的腰,臉在他襯衣上蹭了蹭,像小貓似的跟著他撒嬌。
他失笑,口吻寵溺地道,“都多大了,還這麼會撒嬌。”
她仍沒從他的胸口抬起頭,兩隻小手幾乎要環不住他的腰身,小聲咕噥,“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會跟你撒嬌的。”
他的手貼著她的背脊,撥開她額頭微亂的長發,低頭輕輕一吻,低低的說,“你要是去找別人撒嬌,我就打你屁/股。”
顏溪無奈的歎息,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是窩裏反,就知道欺負她呢?
因為記掛著孩子,兩人很快從酒店回到公寓。
許是把那些事說過了,心裏也痛快了,顏溪很快入睡。
邢澤穆半夜沒有合眼,就這麼不錯眼睛的看著她,時不時摸摸她的眉毛,時不時輕摟她一下,像是麵對一個得來不易又易碎的珍寶。
兩千多個日夜,恨不得都在今晚給看回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男人才從身後緊緊地扣著她在身前,弓著身子的睡了。
……
到了周末,顏溪臨時要加班,邢澤穆也要去濱城的分公司辦事,於是就把兩個孩子帶了過去。
葉司洋還好,縱然心裏好奇也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葉念恬倒是毫不掩飾,從一進寫字樓的大堂就開始‘哇’,進電梯也‘哇’,到了臨時給邢澤穆分配的一百多平米的辦公室,更是接連‘哇哇’了好幾聲。
對於小孩子來說,稍微富麗堂皇一點,大一點,可能就覺得歎為觀止了。
她每‘哇’一聲,身邊的葉司洋就會翻一個白眼,暗暗嫌棄,真是沒見過世麵。
歐文一早等在電梯口,電梯門打開,便看到西裝革履的邢澤穆抱著一個牽著一個,畫麵分外的違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
他略微怔了怔,這麼多天了,還是沒習慣老板變成爸爸的這個角色轉換,尤其每當不經意間,瞧見老板眼神流露著對孩子的縱容和溫柔,歐文都像是被雷劈過了似的那麼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