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本很安穩的世襲僉事,也可能丈夫這一代就嘎然而止。贏能升,敗會貶的軍功製度,吳倩是了解的。
不過想到能擺脫那個讓她惡心的圈子,吳倩就更沒有理由不去支持丈夫一直渴望在疆場去建功立業的夢想。
李遠進來看到屋內有不少書,他並好奇地問道:“在蔚州沒看到,倩兒將家中那些書卷打包成箱”?
聽到丈夫這話,吳倩才反應過來,她回道:“聽送戰役剖析的下人,這是文弼令他們送過來的。文弼老將軍曾研究過夫君剿匪時的方略,什麼日後或許這些你會想看”。
李遠聽到此話,並如獲至寶。
稍微翻閱了下,李遠不由感慨地道:“幼年去京師曹國公府,當時想看看老國公對古今戰役的剖析,被現在這位曹國公給拒了,事後也沒有看到。沒想到老將軍與文弼今日卻如此待我”?
“老將軍的分析很貴重嗎”?吳倩話音有些不以為然。
李遠微笑地:“對想建功立業的人價值連城”。
吳倩見此,有些惋惜地:“雖然他們看不來人,但若是當時夫君能看到老國公的講解,更有幫助”。
李遠欲言又止了會,道:“倩兒先睡吧,我要秉燭拜讀”。
“不是秉燭夜讀嗎?”吳倩想到之前自己那話有想占曹國公便宜的意思,心中並覺得自己有些惡心,所以才開著玩笑來地糾正丈夫的語病,也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李遠微微一笑,就坐下專注看起這些古今戰役的剖析來。
妻子與兒子睡著後,李遠看完一場戰役分析,又認真在腦中過想一遍後,他再仔細地翻了一遍這些戰役剖析,才確定沒有一場王保保與明軍諸將會戰的戰役分析。
倒不是李遠在追求驚心動魄,而是他覺得若有將對自己更有幫助。畢竟那些戰役最早也隻是二十年多年前,自己更能有所借鑒。
是的,李遠一旦虛心學習,就會進入純粹軍人的狀態。軍人是簡單的,甚至可以簡單到隻有勝負。那些提陣營什麼的將軍,其實是在參與政治。
李遠有些惋惜,但他很快又全神貫注於某個戰役分析之上。
七月上旬,燕王回到北平。
由於父王是在大寧運籌帷幄,並沒有去戰場第一線,這讓朱高熾明白作戰時向來身先士卒的父王,一定有著一種不出口的心火。
父王剛回王宮,朱高熾就得知按察司按察使陳瑛在宮外求見,這讓朱高熾心中更驚。
陳瑛此人向來嫉惡如仇,眼中隻有大明律。在北平除了父王外,任何人都在他心裏都一樣。
因此陳瑛在北平有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評價,即民間將陳瑛當成青,讚譽聲一片;官場之人將其視為刻薄成性、不懂變通的酷吏,而持貶義看法。
求見燕王的人本來不少,但看到陳瑛來了後,不少人就此散去,而留在宮外的人都有惴惴不安。
張輔來到宮門外,本來準備直接進宮。但看到陳瑛在,想到此次進宮是為了私事,張輔覺得自己不能因軍政得到的特權而公權私用,所以他也留在宮外等待殿下的召見。
張輔也不喜歡陳瑛那種油鹽不進的性格,但他尊重陳瑛,甚至於有點怕他。
之所以尊敬陳瑛,是因為陳瑛這大公無私落在實處,並非那種自吹自擂地給自己貼金。
有點怕陳瑛,則在於張輔認為與陳瑛這種青站在反麵之人,就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陳瑛可不是隻參奏臣子本人。隻要臣子或臣子家人甚至臣子家仆有不法欺壓良民,他都會參。張輔不能確定他家中沒有仗勢欺人之人,所以張輔也漸漸有些不安起來。
由於兩人皆是正三品,(都司為行省三司之首。具體表現在都指揮使為正二品,布政使與按察使為正三品)又跪在一塊,所以陳瑛那種參奏大臣而慣有的“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之悲壯神情被張輔看得明明白白,張輔已開始額頭冒汗。
聽到宦官宣自己與陳瑛一起進殿,張輔甚至有待會再來的想法。但張輔知道,若是自己將此出口,陳瑛第一個就會參他將覲見視若兒戲,驕橫之跡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