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假設是正確的話,那這件事情可就難辦了。前朝遺孤的身份,要想召集一批效忠前朝的死士是絕對有可能的,打出複興前朝的旗子,響應的人也一定不會是少數。如此一來,我們便多了一個勁敵了。並且,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實力。若是真正有敵對的一天,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吃虧的總是我們。”玉嵐擰了擰眉,心中糾葛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
冷颺隻靜靜的望著湖麵,眼神幽暗深邃,像是一灣正醞釀著驚濤駭浪的深水。
“這件事情我會叫人好好查明的。不管怎麼樣,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我可不希望到時候出現什麼意外,不過,什麼樣的意外是我冷颺處理不來的呢?”冷颺冷冷的勾起嘴角,眼神中滲進了一種嗜血的瘋狂,手輕輕的握緊了,再張開的時候,掌心滑落下點點白色的粉末,一個玉杯竟生生在他手中被碾成了粉。
這樣的冷颺讓玉嵐忍不住看得癡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嘴角微微的帶了些苦澀。
“這天下終有一天會是我的。”那一年,小小的冷颺站在一堆死人中笑得睥睨天下的說著這話的時候,玉嵐便知道,這個人恐怕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魔。微微勾起嘴角,冷冷的笑,眼中蔓延著散不開的血光,被沾染了血跡的臉上冷漠得讓人不寒而栗。玉嵐記得那個時候,冷颺的表情。怕是這一輩子都消不去的印記了吧。玉嵐想。
至少還是朋友,至少還能幫著他實現他的壯誌雄心,這樣便足夠了吧。
不適應此時兩人間蔓延的凝重,玉嵐將自己的酒杯放在他麵前,為他添了杯酒,笑道:“好好的杯子被你毀了,值好幾兩銀子呢。你就沒有打算賠我嗎?”
“沒有。”冷颺帶笑的回過頭,接過玉嵐遞過來的酒。
“西王爺真是個吝嗇鬼啊。”玉嵐裝作一臉的懊惱,“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可憐我的杯子。怕是在黃泉下也不會瞑目的吧!”
“唔。你的意思是它一個太孤單了嗎?那我要不要再多送幾個杯子去陪陪它?”挑挑眉,一臉痞痞的笑容,那個談笑風生的冷颺便又回來了。
“唉!”玉嵐假意的歎口氣,“聽說我們西王爺賣身了啊?冷軒閣可是好地方啊,名聲響亮著呢。西王爺在那兒做了紅牌,恐怕豔名得滿天下了吧?我玉嵐何德何能竟然有這樣的朋友,不去給你捧場太對不起你了。等你正式接客的時候,我一定帶上一大堆狐朋狗友去冷軒閣看望王爺的。”
冷颺哈哈大笑著喝了口酒,“那敢情好啊。記得啊,見我一麵五十兩黃金。我可提醒你了,別不把錢帶夠,免得我到時候不念情分,直接把你踹出來了。嗯,我在這兒陪你喝了這麼久的酒,看在我第一次見客的份上,我就算你三十兩黃金好了,待會兒記得讓賬房給我支錢啊。”
玉嵐聞言,嘴角都有些抽搐了,“你直接去搶比較快。”臉上帶著笑,卻止不住心中漸漸蔓延開的苦澀。天下第一美人與這個心懷天下有著逼人霸氣的西王爺,真是異常相配的一對呢。風軒那般出塵不染一絲俗世塵埃的人兒才值得冷颺的牽掛吧。可是,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同的,一直隻想著陪在他的身邊,他不喜歡男子,娶了妻,有了孩子,自己也會不離不棄的守著他,因為,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他不喜歡男人,所以,無法接受自己。可是,現在這樣算什麼呢?心中會傷心,會覺得很苦,不是因為他身邊有了別人,而是因為,那個人和自己一樣,是個男子。原來其實自己並不是那麼的特別,也許,在他心中,根本沒有容下他的空位。
“我覺得恐怕從一開始,我們便中了那人的圈套,你給林幽飛鴿傳書,叫他召集人一起商討一下接下來的對策,就今天晚上吧,我在老地方等著。”冷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讓他難以忽視,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嗯。”玉嵐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唉,不能自己掌握全局,老是被動著真是不習慣啊!看來,是時候找回我的主動權了。我的布局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就等著收網了,我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冷颺伸了個懶腰,臉上帶著幾分慵懶,“叫個人去冷軒閣傳個話,就說我被玉嵐大將軍扣留了下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的西廂,繼續借給本王睡個覺吧。“說著便站起身,朝著醉湖後麵的西廂走去。
玉嵐卻還一臉呆愣的望著冷颺離去的背影,過了好久,才默默的轉過頭,望向湖麵,一滴淚水從臉頰悄然滑落。回去。他用的詞是回去。而對自己說,借他的西廂睡個覺。原來,這就是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