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月梓征求著月陵的意見。
“小心,隨我來。”月陵拉著月梓不著痕跡地往後移。等老虎衝上前時,他們縱身一躍,上了樹。
老虎看著樹上的人,撞了撞樹。
可這樹枝繁葉茂,有些年頭。老虎雖然盡力搖晃,月梓和月陵卻還好好的站在樹上,紋絲不動。
老虎折騰了良久,沒能有個結果。終於打算退縮,腳步卻忽然一頓。
作為獸類,他的聽覺很是敏銳。
它安靜地注視著前方,十多個周國士兵正朝它而來。
“大,大蟲!”
士兵們走到幾乎老虎麵前,才驚覺老虎的存在。頓時腿都嚇軟了,唯有少數能動彈的,則屁滾尿流的離開!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癱坐在地上的士兵不斷喊道。
可老虎怎麼會聽他的呢?步步逼近,體軀龐大,讓人窒息。
他似乎聞到了老虎口中的腥氣,隨即,肚子一疼,好大一塊肉被老虎撕去!其他人看得臉都白了,甚至有人直接暈倒在地。
五髒六腑暴露在外,失血過多,那人逐漸休克,再沒了知覺。
有選擇的情況下,老虎自然是喜歡新鮮口感好的食物,那個人的肉吃的差不多,它繼續朝著下一個人進發。
“左將軍,軍師,有大蟲!”
死裏逃生的人迅速回去稟報。
“你說什麼?”左將軍臉色很是難看,怎麼今天出師不利,處處不順!
“回稟將軍,我們向前查看,偶遇大蟲。隻有卑職和另一位同僚活了下來,其餘的,全都葬身虎口!”說話之人一臉悲戚。
“將軍莫要動怒!”看左將軍麵色不善,杜軍師緩緩開口:“此處有大蟲,說明蕭國太子未曾到過此處!咱們的範圍縮小了才是!”
“何以見得?”左將軍問道。
“將軍,若是蕭國太子到了此處,不是大蟲被蕭國太子打死,便是蕭國太子葬身虎口。可蕭國太子是今日才消失的,若是被大蟲吃掉,也隻是今天的事。大蟲得以飽腹,該在洞穴休憩,怎會出來覓食呢?”杜軍師分析道。
“你們見到的大蟲可算幹淨整潔?”他問死裏逃生的將士。
“回稟軍師,那大蟲看著挺幹淨的!但似乎很是饑餓,直直地看著我們!”
“這便是了!”杜軍師的猜想得到驗證。
“既然如此,那便依發現大蟲的地方為界限,被攻擊之處為始,仔細給本將軍搜查。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本將軍找出來!”
左將軍明白了杜軍師的意思,下令道。
“是!”回來稟告情況的士兵回應道。他頓了頓,看著左將軍;“左將軍,還有好幾個兄弟留在那兒,生死未知,您看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左將軍冷眼看著士兵。
“是不是救救他們,他們還可能沒死!”
“現在或許沒死,可要救他們,又會搭上多少士兵?”左將軍冷聲問道:“被大蟲嚇軟了腳,是他們無能。被大蟲吃掉,是他們的命!”
士兵聞言,眼眶瞬間紅了。
對左將軍而言,那些人或許隻是下屬。可是,對士兵而言,他們是一起訓練的兄弟。
兄弟們有難,左將軍居然這個反應。
他們或許並不如其他錚錚鐵骨的士兵講義氣,把自己兄弟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但難免唇亡齒寒。
今日他們是回來了。
可若留下的是他們的呢?在那裏苦苦等待,卻始終見不著人影,該是有多絕望?
左將軍瞥了一眼士兵,便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決定不很滿意。但是那又如何?
周國的風氣便是這樣。
周國的國君可以不在意百姓的想法,那麼,周國的將軍也可以不在意下屬士兵的觀點。他們之於自己,不過是螻蟻。
有誰會懼怕,蜉蟻撼樹?
左將軍縮小了範疇,帶著三千兵馬,一寸一寸的尋找。
這個地方會有老虎,自然不會少了其他的。
三千兵馬,除去被月梓殺的,被老虎吃掉的。而後,被毒蛇咬中,被黑熊打死,被豹子獵食。
竟然損失了三分之一!
而他們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洞穴都被他們一個一個翻出來,還是沒能看到蕭天湛和宋清瑩的身影。
而大蟲吃得心滿意足,對樹上的人便失去了興趣。
即使聽見他們從樹上下來,大蟲都沒有停留,而是回到自己洞穴,好好消化。
月梓和月陵見狀,繼續往蕭國趕去。
果如蕭天湛的預料,蕭國此時不太樂觀。
幾乎是蕭天湛離開的第二天,一切便開始變化了!
首先,是碧荷的態度大變,忽然強勢起來。
皇帝之前還能用自己性命作為威脅,然而,蕭天湛離開之後,這一招對碧荷突然不管用了!
“皇上太子受寵,連他不足一歲的兒子都被封為英王。比起許多皇子來,都身份顯赫,會不會不太好?”碧荷問道。
“有什麼不好的,太子是儲君。他的孩子,遲早都會成為親王!”皇帝閉目說道。
“遲早?”碧荷重複著這個詞,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十足。“不是還沒到那個時候嗎?皇上都說了,太子是儲君。您這隨隨便便封了英王。日後,若是太子立功,您又拿什麼封賞他呢?”
碧荷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可話裏話外,都是希望皇帝撤了英王的王位。
“比起親叔叔略勝一籌,讓親叔叔們可怎麼疼愛侄兒!若本美人是英王的叔叔,必然隻置之於死地而後快!”
皇帝聞言,臉色大變,很是難看。
他很喜歡蕭廷奕,所以,哪怕是開玩笑,都不能說蕭廷奕的不是!
“瞧瞧,皇上怎麼就急了?”碧荷故作無辜地問。
“碧美人,怎麼,你的主子很厭惡太子?”皇帝問道。
“自然。”被皇帝看出這一點,碧荷半點不慌張,“難道太子不惹人討厭嗎?除了太子黨和皇上您,誰還喜歡太子?”
皇帝冷眼看著碧荷,“太子無需他人喜歡!”
“哈哈哈,皇上,您真是說笑了。說來,太子也真夠任性的。二話不說,居然離開京城。您說,他會去哪兒呢?”碧荷忽然提起這個話題。
皇帝聞言沉默,他現在大概知道是周國在背後搗鬼。而現在,蕭天湛正在周國!
見皇帝不說話,碧荷幹脆自問自答。
“太子妃前些日子也突然不見了,如果我沒猜錯,太子妃是去周國吧?哈哈哈,太子妃可真夠孝順的,潛力迢迢為皇上找仙丹呢!”
“你是周國的人?”皇帝沉聲問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何必裝成一副懵然無知的樣子?”碧荷對皇帝說。
若不是主子提醒,她差點被人騙了去!
皇帝臉色一沉,顯然沒想到碧荷竟然知道了!
“成王有沒有參與進來?”既然話都說的清楚明白,皇帝也不再掩飾,直接問道。
碧荷嘲諷一笑,“成王算個什麼東西?他配麼?”
那就是沒有了!
得到這個答案,皇帝竟然還有點欣慰。
雖然不成器,但終究沒有喪了良心!
“罷了,朝堂的事請我不想參與。隻要你讓我開心,我還是可以給你一定方便的!”碧荷笑道。
她都是聽命行事,永遠沒有自作主張的權力!
不過後宮小事,為難與否,主子不會管!
好比閻王和小鬼,閻王是決定生殺大權的那一個,而小鬼卻隻是難纏!
“此言何意?”皇帝抬頭問道。
碧荷勾唇一笑,“比如,我看陳嬪不順眼,你就可勁兒羞辱陳嬪,討我歡心。如此,我心情好,或許就不為難你呢?”
有過風光的日子,碧荷便再也放不下!
多好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妃嬪,所有人見了她,都要行禮。她享受到上位者的愉悅主宰權力,天下,似乎都在她的腳下!
皇帝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隻是平日的確對她更好了些。
有的事,可以做,但絕不能宣之於口!
“陛下,寒山寺的智緣大師派人傳話,說是西南方向將有地龍翻身。佛祖慈悲,不忍百姓受苦,故而告知於他。還望皇上早做安排,減少損失。”
李華進來稟告道。
“哈哈哈,佛祖?這世上難不成還真的佛祖?”
碧荷是不信神佛的那類人,若真的有佛祖,怎麼不見那些人的報應呢?
“這是自然!”皇帝一臉嚴肅,“著平王,八府巡按陳知州一起去處理此事!”皇帝鄭重地對李華說。
他可以不問政事,是因為他知道,滿朝文武雖然忙著爭權奪利,但本事是不差的,足以協助太子治理國家!
然而,地龍翻身,稍有不慎,便是流離失所,元氣大傷,他萬萬不敢怠慢!
蕭國是他的蕭國,百姓是他的百姓!
“陛下,且不說這世上是否有佛祖,隻是,不過一個和尚。信口開河,豈能相信?”碧荷覺得無趣,繼續問道。
蕭國旱災的時候,碧荷尚在周國,因此,對智緣的印象並不深刻,更不如經曆過這場苦難的百姓對智緣來的虔誠信服。
“休得對智緣大師無禮!”皇帝十分嚴肅,沉聲道。
智緣和尚在皇帝心裏無疑是神明般的存在,他可以不管碧荷作死,但他不能聽著有人褻瀆他的神明!
“我不過就說一句,你這麼嚴肅做什麼?”
碧荷被皇帝嚇了一跳,埋怨道。不過皇帝的臉色著實難看,讓她不敢如往常一般肆無忌憚就是!
“陳嬪,近來可好?”
在皇帝這裏受了氣,碧荷轉身便來了冷宮。
對了,昔日的淑妃,如今的陳嬪,已被皇帝打入冷宮。
倒不是碧荷突然心慈手軟,打算放了她。不過,人死了,一了百了,哪裏有活著受盡折磨來的難受?
說起來,碧荷和陳嬪沒有深仇大恨。
然而,六宮裏,也隻有陳嬪和她有仇。遠香近臭,在一起相處太久,碧荷又是卑微的身份,難免怨氣太多。
最要命的是,陳嬪在碧荷膨脹的時候,和她對立,這然碧荷如何受得了?
“你來做什麼?”陳嬪咬牙切齒地問,看向碧荷的目光如同淬了毒!
“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見陳嬪憤怒不已,碧荷反而笑語盈盈,“你知道麼,陳國滅國了!哈哈哈哈,雖說現在還在最後的談判階段。但距離陳國這個國號消失,也不會太遠了!”
陳嬪很在意陳國,聞言,閉上眼,渾身都在顫抖。
“與我何幹?”陳嬪強撐問。
“這不是看陳嬪你來自陳國嗎?陳國出了事兒,不告訴你,似乎有點兒不好。”碧荷笑道,“還真是可憐呐,自己被打入冷宮,自己的國家也毀之一旦!你說,是不是自己是個掃帚星,連累了母國?”
陳嬪聞言,遍體生寒。
她知道,這隻是碧荷隨口一說,攻擊她的惡毒話語。
然而,這些話猶如跗骨之蛆,纏繞著她。
是她太晦氣,所以,自己入了冷宮,牽連著國家一起,倒了黴?
“狐假虎威,你不過一朝得勢罷了!你以為,你主子事成之後,還能容得下你?”陳嬪惡毒地看著碧荷。
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
碧荷的主子達成目的,焉能有留下碧荷的可能。即使碧荷仍然活著,也永遠不會風光了!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你不過是個棋子!你的利用價值被榨取幹淨,你比我都還會不如的!”
碧荷聞言,眼光泛冷。上前一步,一個耳光,扔在了碧荷臉上!
“多嘴多舌的東西,既然你不知道好歹,這舌頭也不必再留下了!來人,給本美人割下她的舌頭!”碧荷命令道。
宮人們麵麵相覷。
陳嬪雖然被打入冷宮,但終究是嬪。碧荷再受寵,也不過是個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