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容顏兒有些失落,原來隻是一日。
她想告訴他孩子這幾日很乖,沒有踢她的肚子,這幾日她睡得不是很好,還有這幾日她很想他,不想他離開,再多留一日可不可以,還有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可是,一切的一切,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句:“你與明月柔在商量什麼事?”
炎淵抬起了眸子,複而又拿起了筷子,往她的碗中夾著飯菜:“不是什麼大事,好好吃飯。”
“你是不是與她一直在一塊?”容顏兒不知為何,聽見他的這句話,一切話都也不願意再藏著掖著,她想告訴他,我不願意你和她在一塊,起碼與她待在一起的日子比自己還多,她會羨慕,她會嫉妒,甚至會莫名地生氣。
炎淵放下了筷子,皺眉思考了一下,應道:“是。”
“什麼事?”容顏兒往口中送了一口飯菜,雲淡風輕地再次追問道。
炎淵一言不發隻是定定望著安然自若的女子。
容顏兒眨眨眼道:“我不能知道?”
這雙赤瞳深處她有些看不清了。
“不是。”炎淵聲音裏沒有絲毫溫度,他在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今日如此咄咄逼人。
“那到底是什麼事?”容顏兒抿了一口冷茶說道,她在做著最後一絲掙紮。
炎淵抿緊薄唇道:“你很想知道?”
容顏兒心中突然一陣淒惶,麵上仍是淺淺的笑意,無辜攤手道:“我隻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竟然用得著她的腦子?”
“顏兒,你過分了。”炎淵突然嚴肅地說道。
容顏兒心中一頓,某個角落突然倏然一緊,麵上巧笑嫣然道:“怎麼?心疼了?”
這種牽強故作的笑意,看得他心中一疼。
就是這種眼神,容顏兒在他的眼中突然看見一個浮腫的女子強顏歡笑,有些難堪,真的有些難堪。
“好了,你累了,早些休息。”炎淵走到她的身邊準備扶起她。
容顏兒推開了他的手臂,獨自朝床走去,淡淡說道:“阿淵,我隻是在想,我什麼時候變笨了?早些休息。”
她蓋上了被子,轉過了身。
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與我分享,枉我自詡一世聰明,竟然連她都知道,而我不配你提起隻字片語。
“顏兒……”炎淵站在原地看縮成一團的女子,心裏突然空蕩蕩的。
半餉後。
並沒有等來熟悉的懷抱,甚至一聲話語。
隻聽得輕輕的掩門聲,剩下的便隻有無邊的寂寥。
她終於忍不住低低哭出聲來。
這一個多月來的壓抑與孤獨此時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她整夜被噩夢所擾,醒來時隻有滿室的黑暗,身體腫脹疼痛嘔吐不止,隻為孩子能夠更強壯一些便多吃一口。
最後,留在耳畔的隻是一句,你過分了。
翌日。
她醒來之時,花翹告訴她,他已經走了。
她望著桌上還留著的半盞冷茶,一切都仿佛還是原來的模樣。
“主人,冥皇交代了,在他回來之前,不許你外出,也不許你見任何人,要好好修養。”花翹邊收拾著床榻邊說道。
容顏兒走到了殿門口,推開門,四五暗衛站在門口兩側齊齊轉身道:“見過冥妃。”
“好。”容顏兒一聲冷笑,任由冷冽的空氣在四肢遊走,直鑽入骨縫。
“主人,快進來,外麵冷,冥皇也是為了你好,再有一月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平平安安就好。”花翹安撫道。
容顏兒雙眼有些空洞,她盯著地麵,扯了扯唇角:“好。”
心口仍然隱隱作痛。
此段日子,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半月後的深夜時分,鍾擎在看到眼眶深陷,顴骨突出,麵色如白紙的女子大吃一驚。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他要進來,暗衛層層把關嚴守,根本靠近不了半分,隻有今夜,偷潛入內。
“鍾擎,他們可見到了師父?”容顏兒虛靠著桌子問道。
鍾擎跪地壓聲道:“主人,極北之地出事了,你聽我慢慢說。”
他想著如何斟酌詞彙才能表現得沒有那麼嚴重,眼前的女子此時不僅是月荒之主,更是一個懷有身孕的母親。
靠著桌子的容顏兒突然站直了身子,低聲道:“說。”
鍾擎看見她額上青筋暴起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是失敗了,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快速說道:“按照你的吩咐,鍾楚先喬裝成當地牧民的模樣,根本靠近不了極北之地的隘口,牧仁最後另找了路,卻發現四麵早已被人包圍,鍾楚便先撤了回來,牧仁留在了極北之地想把辦法混進去。”
“包圍?什麼人?”容顏兒急聲道。
鍾擎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鍾楚認出了北麵和南麵是重葵、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