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巴圖突然對她生了憐惜之情。
她抬頭淺淺一笑:“可他沒說隻娶我一個啊。”
“顏兒,哎。”巴圖皺眉微微歎息,原來如此,這小丫頭這番可還真過得是傷情。
“師父,是不是世間在難尋如同我爹娘一般的一雙人?”容顏兒望著杯中搖晃的美酒,似自問。
巴圖看著那低垂著頭思索的丫頭,透過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鵝黃雨蝶長裙如煙柳的女子,大漠孤煙,紫霞怒燃,她定眸一字一句道,巴圖,吾心隻一人,此生莫不負。
他站在帳篷前看她的那抹倩影在地平線消失,南下,南下,她還是走了,隨著那星眸長身而立的男子而去,她隻是說,那人有著最高強的武力,最柔軟的心腸,最英俊的麵孔,是草木一般溫潤如玉的男子,溫和而強大。
她喚他,斂,唇齒相碰的瞬間,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醉人神情。
那日,桑煙舔著低垂的烏雲,馬背上馱著鑲嵌了金邊的夕陽,銅鈴陣陣悠揚從雪山走來。
而她卻走了,一去不複返。
他還是忍不住去尋了她。
南下。
憑借著一雙鐵拳他在浮沉的江湖中闖蕩,所到之處,必追問她的下落。
直到那一日。
縱橫四國間,高手如雲,一信如紙片般被風刮著到了他的耳邊。
月荒之主喜得嬌女。
昭告天下,賜名,容顏兒。
他才恍惚猛地記起,是姓容的,她口中的那人好像是姓容的,單字斂,隻不過她隻喚他,斂。
馬不停蹄。
奔赴月荒。
她仍是一襲鵝黃雨蝶長裙,眉眼帶笑,舉手投足間皆是婉約,隻是倚在了一男子的懷中。
容斂,他不請自來直喚他名。
是,那男子頷首淡笑,果真如玉,不驕不躁,浮名自喜。
相視之下,他隻覺自己已是渾身汙穢與戾氣。
巴圖,這是我的女兒,她抱著一個粉團子走到他的身邊來。
那一刻。
他永遠都忘不了,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有著她的眉眼,卻依稀有身後一直默言男子的清秀。
懷中的小人兒伸出小小的指頭在空中亂舞,他低頭的刹那。
佛月眼裏有擔憂。
月兒,讓他抱抱。
斂,她輕輕喚道。
溫潤的男子將包裹親手放到了他的懷裏。
此時。
他不在是草原上狂奔的野狼,手上沾染的血腥竟化作了一株株蓮,自生自滅的蓮花。
漸漸的。
他知道了,那男子是運籌帷幄天下的月荒之主,容斂。
在消失的這幾年裏,隱姓埋名隻願伴著她簡生清歡。
他也知道了,那男子有著山海一般的胸懷,給他大半死士,重征極北之地,自立為王。
他說他隻願做著小丫頭的死士,男子搖頭,不,是師父,如父。
隻這兩個字,就已注定了他這一生必得在她危難之時相助,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顏兒,會有的。”他望著她,目光柔和,會有的,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