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容顏兒低聲說道,腦袋都快要埋到脖子裏了。
“什麼叫有他沒你,有你沒他,抬起頭來好好說話。”巴圖一見她著畏畏縮縮的模樣知道情勢頗為不妙,這小丫頭又招惹了什麼。
容顏兒吞了吞口水,坐直了身子道:“我拒絕了冥獄正妃的位置。”
“嗯?”巴圖正聲一揚,斂眸望著雙手絞著衣襟的女子。
“就這樣。”容顏兒硬著頭皮重複道。
巴圖大手一揚,起身就準備將她給扔到外麵去,是一秒都不想看不見她。
“師父,你別這樣啊,師父。”容顏兒一把被巴圖提著後衣領給揪了起來,懸在半空中的她拚命地背過頭掙紮著。
巴圖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恨鐵不成鋼地大手一鬆,將她拎小雞地拽到自己麵前,鷹矢般的眼睛盯緊著泫然欲泣的女子:“臭丫頭,你丫頭別給為師裝可憐,還瞞了我什麼事,都給我一字不落地說清楚。”
“我,師父,我能瞞著你什麼事啊,我這不剛要說嗎?你也沒問我啊。”容顏兒斜著眼瞄了一眼怒氣衝衝的男子,臉色可比黑鍋還要難看。
巴圖神色暗了暗,負手冷哼著坐了回去,他活到這把年紀,能讓他動怒的人還不多,他這小徒兒就是個人才,喜時能讓他恨不得將她捧上天,怒時他就像撒手直接不管她呢。
這次可不止奪回月荒這麼簡單,她是將全天下的人都給得罪了個遍,才想起了他,讓自己給她收拾這個爛攤子,一想到這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悶悶喘著粗氣,冷眼不願再理她。
“爹,娘,你說你們怎麼這麼狠心呐,丟下顏兒一個人可怎麼活,姑姑不疼,天下之大,竟無我一處容身之所,娘,顏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容顏兒斜瞥了一眼巴圖的肅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坐在地上開始聲淚俱下地哭訴開來,應景似的還用力地用袖子揩著鼻子。
果不其然,巴圖一聽見爹、娘這兩個字眼,額角抽抽,甩手瞪著容顏兒說道:“得了,別給為師在那裏哭爹喊娘了,趕緊起來。”
“師父,你不會趕我出去吧。”容顏兒睜大了雙眼,咬緊了嘴唇,一副你若是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
巴圖隻後悔自己到底是被這小丫頭給牽著鼻子走了:“哼,你不是都算計好了嗎?都等著我鑽這個套子了。”
容顏兒眼珠兩轉,知道這百試百靈的招數又奏效了,一骨碌爬了起來,訕訕地坐了回去:“師父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容顏兒,別給為師貧嘴,一五一十地趕緊說清楚了。”巴圖心裏暗歎道,他這小徒兒什麼都好,他原想著這麼些年過去了,總該有些變化的,這撒潑耍賴的模樣可是一點都沒變。
“我說什麼呢?”容顏兒低聲喃喃道,與方才的模樣又是大相徑庭。
巴圖猛飲了眼前的一杯烈酒,沉聲道:“冥皇既堵住了你,怎麼會放你離開?”
“額。”容顏兒一下子被問住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針見血就戳到了她的死穴。
她一抬頭便對上巴圖嚴厲的目光,知道這關必然是含糊不過去了,便硬逼著自己去回憶那日的情景。
“是我們快要到極北之地的邊境時遇到他的,他是要帶我離開的。”
突然。
她沉默了下來。
“師父,他有眼疾,我同他從無生海一塊回的冥獄,原想著,等他眼疾好了之後,我同他一道重整月荒,月荒與冥獄鼎和,天下自會一番太平,姑姑也就不用因為擔心月荒的存亡讓我嫁給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