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愛的人還是得剔骨,阿淵,你睜眼後望見的第一人是誰呢?
那段時光是你的複原,也是我的重生,你可曾知道?
“我不冷,你披著吧。”她強壓住聲音裏的顫抖,生硬地拽過了韁繩,緊握在手心裏恨不得揉碎,動作間已掙脫了他的懷抱。
“哦,離兒,你披著吧。”木離隻是愣了一瞬,隨即雲淡風輕地將墨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晦暗莫名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我皮糙肉厚,小子你披我的吧。”牧仁看兩人都別扭,簡單的事情被他們搞得這麼複雜,真想不通這兩人這樣不嫌累嗎?隨手已將身上寬大的墨袍扔了過去。
木離伸手接了下來,隨意地披在了容顏兒身上,坐在後麵再也一言不發。
容顏兒感覺到身上一重,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更何況,這種不知名的情緒快要將她壓倒,木離從小心思就重,煉成了天星印之後與她愈加疏遠,她已無心顧暇他的心思,托婭,你在哪裏?
一夜兼程。
天邊遠遠泛出了魚肚白,深沉的青藍如同青瓷上的釉彩,平添一抹悠遠與清寒,猙獰不可知的樹林從團團黑影中漸漸撕破了自己的偽裝,幹枯橫斜的樹枝直直刺向廖遠與蒼闊稀稀落落的鳥啾聲也起伏而起,唯獨那一輪寒月鬥轉之間,清冷不變。
“駕。”一聲沙啞的聲音在林中飄遠。
容顏兒此時隻覺墨袍已經抵禦不了寒冷,刺骨的嚴寒如同冰水劈頭而澆下,凍得通紅的雙手有些腫脹。
“籲。”牧仁突然快鞭向前奔去。
她也漸漸地慢了下來,隻見他翻身下馬,匍匐於地,耳朵緊貼在地麵上,閉眼用力地傾聽著。
吸入了太多寒氣的胸腔也瞬間跳動加快,是托婭來了嗎?
這是不是代表著就快要結束了?
師父,我一定要和小時候一樣撲倒你的懷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告訴你我的委屈。
想到這裏,她凍得通紅的鼻尖用力地兩吸,真的好像委屈快要逃逸而出,馬兒打著嗤鼻,濃白色的霧氣也讓她感覺到了莫名的溫暖與心安。
“主人,是托婭。”牧仁突然站了起來,揮舞著雙手說道。
轉眼間,已經翻身上馬,駕著疾馬風一般向前奔去。
九陌抱臂冷冷地說道:“還真是個沒良心的,小主人,看見了沒,誰和誰才是一家人,到底不如我們親近。”
隨後,就感受到了一道更加冷寒的目光。
他一下子噤了聲,收斂住了表情。
木離用手掌輕輕地撫摸著馬背。
容顏兒自是沒心思理他二人的暗鬥,她若是看見了,堪比一出大戲,肯定被嚇一跳。
“駕。”一道清脆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嗒嗒而有力的馬蹄聲一下一下踩在她的心上,容顏兒也同身下的馬兒一般激動,馬兒不斷交疊著雙蹄,抬起頭顱靜靜望著那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