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在太保數十年,幾代人傳承下來,倒也有了幾位親朋故友。不上親密,逢年過節各家秉著禮儀互贈禮物,相互寒暄吹噓這一年的得失,積累下來也有些互拍馬屁的情誼在那。
顧而不打算去見他們。在顧家隔壁,五年前搬來了一對母女,雍容富貴。母親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一顰一笑自有媚意,幼女真爛漫,溫婉動人。
曾有好色之徒意圖輕薄,直到其中一個,被打斷了四肢扔到縣衙門口,那登徒子的舅舅洪縣尉不怒反驚,又連忙帶著慘叫的外甥登門請罪,自此以後再無人敢有非分之想。
顧常安是個精明的人,一早瞧出這婦人的厲害,在她們搬來的第一就送去了禮物,以賀喬遷之喜。幼女言希與顧而同歲,因此時常在一起玩耍。一來二去兩家也慢慢交好。
穿越後的顧而,極其享受與美女相處的時光,滿腦子都是養成計劃,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樓台先得月,隻是其母李安然太過霸道。顧而深信不疑,若是稍有顯露那些想法,登門請罪的就是顧常安了。
顧而與李家的關係不止於此,兩年前的晚上,顧而夜半未眠,蹲在牆頭,看月明星稀,迢迢河漢。一道倩影如堂燕歸巢輕盈掠過,嚇得顧而翻到在地,抱頭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沒用的子,讓我看看可曾濕了褲子?”那黑影站在不遠的地方輕笑道。
顧而聽到聲音跳了起來,強壓下心頭的恐慌羞愧:“原來是李姨娘,我怎有仙人之姿……這麼晚了,您……吃了嗎?”
“滾吧,明來找我。”並沒有那麼和顏悅色,卻也沒有殺人滅口,隻撂下一句話便轉身掠走,頭也不回。
顧而張大了嘴,感慨這世界竟真有奇妙之處。若是學會了什麼厲害招式,稱霸武林,一統江湖也不是不可能啊。一夜未眠,第二顧而既忐忑又期待,硬著頭皮敲開李府大門……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真是處變不驚、臨危不懼,實乃為大事者之傲然風範。
李府的大門常年關著,門可羅雀像個鬼宅。顧而在門前躊躇良久,一如當年一般扣門。
“咚咚咚”的憋悶敲擊聲,突兀響起良久,才有一個斑白的腦袋在“吱呀”聲中,從門縫探出:“顧公子來啦,夫人正在廳堂等候呢…今兒像有喜事,眉梢的笑意總也壓不下來,不知是否和公子有關。”
顧而尷尬一笑,不曾想李安然對自己的遠走會是這樣一番欣喜。傷心歸傷心,可李府還是有好心人的,眼前的老仆就算一個。
“李叔,你看這是啥,我從我爹那偷偷給你順過來的,聞聞著酒香。”顧而遞過去一甕酒。
李二乙笑逐顏開捧過酒甕:“顧公子還是這般‘心靈手巧’。”
好歹算是一句誇人的話,雖然有些陰陽怪氣,可顧而心裏還是有些得意。顧常安在宅院裏埋了不少好酒,可沒一個逃過顧而的法眼,遇到上門送禮時,總免不了借花獻佛。
李二乙將酒甕藏在門後——若是讓夫人看到總少不了一番數落,那酒喝下去也不自在。
“公子隨我來。”李府的規矩,即便顧而輕車熟路也要有李府人引路,不然便被當做上門的賊打翻出去。
顧而搖搖頭,轉而欣賞起李府的景色來。轉過影壁,就能看到一條曲折伴水的長廊,不大的水麵竟層次分明,潺潺作響,在蕭瑟的北境略顯奢侈。
有錢人的世界顧而不懂,上輩子不懂這輩子也沒懂。這樣一個類似於古代的異世界,富人也有相似的雅意追求。長廊通亭,流水佩假山。中國人的美感總通過一種含蓄的手法表現,少有炙熱奔放我愛你,我最厲害,老子下第一就是有錢。
感慨地主階級的奢靡並未持續多久,就被突然停下的李叔打斷。顧而急忙停住腳,堪堪沒將六旬老漢擁入懷中。
“是顧哥哥到了吧…李叔,正好我要去母親那裏,我…我來帶路,你去忙吧。”轉角處走來一人,穿著一件素白的輕衫,臉型消瘦卻不顯刻薄,眉長如遠山,眸子靈動如鹿,幽深又碧潭,粉嫩的臉蛋點綴著一張櫻桃嘴,宛如出塵仙女。
縱使顧而不是第一次見到言希,可依然看得入迷。
言希偷偷將目光瞄向顧而,卻發現他像傻子一般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禁不住莞爾一笑,又迅而低下頭掩飾窘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