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打好飯,路過操場,籃球場上牙套先生正和一群容光煥發的男生們打籃球,酣暢淋漓,他用毛巾擦著頭,如同是他們中的一員,年輕活力,事實上他根本就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總是裝出一副嫻熟的樣子。
我衝著球場看呆了,他的突破上籃實在是太帥了,我忍不住就要歡呼起來,顧浩澤發現了我,開始涎皮的衝我吹口哨,調侃的說“呦,許昕,你看哪個帥哥看呆了?”
我緊緊握著拳頭,真想一拳揮上去,讓我光天化日下在牙套先生麵前出醜,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跑開了。
“不要不好意思嘛,看上誰就直說嘍,我們隨便你挑。”一陣哄笑聲在我後背傳來,脊背發涼。
小美怎麼會看上他,一臉的痞子相。
回到教室,我座位上圍滿了一堆人,莫名其妙,“4月28號,晴,今天我又忍不住想你,你連同你的牙套在我心裏都光彩奪目”顧浩澤的聲音從那裏傳出,“咦,好肉麻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許哲隨聲附和。
我恍然大悟,驚慌失措的走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日記本,惱羞成怒的吼“你怎麼能偷看我的日記。”
日記裏寫滿了我對牙套先生的思念,寫了我們的相識和我對牙套先生的種種幻想。
“看了又怎樣”顧浩澤一臉無謂,更可氣的是他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
小美從廁所回來,似乎察覺了一切,她看著僵持不下的我們,忽然一改往日的溫順,厲聲對顧浩澤吼“快向許昕道歉。”
“你算哪根蔥”顧浩澤冷冷的說,又頹然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插上了耳機,一副享受的無恥模樣。
小美拉著我離開了這個硝煙味十足的現場,躲到教學樓最後一層的樓梯間,這裏不會有人來,本來該是我傷心難過,小美卻痛苦失聲,她趴在我肩上足足哭了有一個小時,大概是顧浩澤的惡言相向,她一個脆弱的小女生怎麼能承受的了他的冷漠無情。
小美安靜了下來,紅腫著眼對我說“許昕,我兩個月沒來了。”
猶如晴天霹靂,我亂了方寸,大腦一片空白,良久才緩過神來“顧浩澤?”其實我不想知道答案。
小美點了點頭,眼淚大滴大滴的又落了下來。
我戰戰兢兢的來到學校附近的藥店,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人來拿藥,我要速戰速決。
我在藥店裏來回徘徊,最後定格在婦女用品區,幾個大媽級別的售貨員的目光像是要淩遲我,這些奇奇怪怪的商品我根本不知道是要些幹什麼,哪個是小美口中的驗孕棒。
一個售票員不耐煩了,走過來,故意捏著嗓子問“你到底要什麼”
我拂在她耳邊說“驗孕棒”,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她又故意提高嗓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對你們高中生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我恨不得奪門而出。
接過驗孕棒,我緊緊的捏到手裏,快步向門口走去。
像是撞上了龐然大物,一大片陰影壓過來,我跌倒在地,它滾落下了台階,抬起頭,恨不得撞牆自殺,牙套先生正眯著眼,陽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模模糊糊的輪廓,他笑嘻嘻的說“是許昕啊,這麼著急,生病了嗎,買了什麼藥。”
他伸出手要幫我撿起它,可是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我懊悔不已,迅速撿了起來,倉皇逃走,一路上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隻覺得頭重腳輕,心頭有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了下來。
現在我在牙套先生心裏的形象是不是已經徹底跌入了穀底,永無翻身之日。
小美確實懷孕了,盡管我不願相信,不願接受那是顧浩澤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