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好從昏迷中醒來,屋裏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隻覺得頭好沉,口好渴,喉嚨幹澀得仿佛要冒火一般。禦好沙啞著聲音喚了幾聲,卻不見人影,隻好自己起床倒水,腿剛一落地,就覺得渾身酸軟,沒有一絲力氣。
禦好一邊扶著桌椅,一邊顫顫巍巍的走到桌前,壺裏的水是熱的,想來是剛換上的,禦好伸手去拿茶壺倒水,卻覺得手腕突然一陣劇痛,手中的茶壺一失手,便掉在了地上,落成了一地碎片,水濺開來,濡濕了白色的寢袍,一片黯淡。
禦好看著自己手腕上包紮著的厚厚的紗布,痛苦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了心頭,痛得四肢百骸都巨顫起來,心中一酸,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帝姬,您醒了?”知心聽到動靜,從屋外進來,嚴嚴實實的掩上了門,從一旁的櫃子裏摸黑取出一支蜜燭點上,屋內頓時亮了起來。
知心看到一地的碎片,再看禦好包紮得厚厚的紗布的手腕,不禁紅了眼眶:“奴婢給帝姬拿水去。”
“你等等。”禦好拖著疲乏的腳步,移到了床榻旁,緩緩的坐了下來,“我昏睡了多久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回帝姬,您已經昏睡了兩天了,現在是戌時二刻,您若累了就再歇會兒吧,奴婢去給您準備晚膳,晚膳準備好了再叫您起來。”
禦好聽知心一口一個“奴婢”,心裏不禁起了疑惑:“我不累,已經睡了很久了。”
“那您看看書吧,奴婢去催晚膳。”知心上前替禦好取了一本書放到她的手中,神色間有些閃躲慌亂。
“我手腕的傷還沒好,翻書太累,你去把遙兒抱來我看看吧,他該喝奶了。”見知心犯了這麼簡單的錯誤,禦好心裏的疑惑愈發大了,故意說道。
“小世子已經睡下了,帝姬還是明日再看吧。”知心支支吾吾的拒絕道。
“沒關係,去抱來,讓我看看他。”見知心如此,禦好心裏有些擔憂,便執意說道。
“這……”知心正猶豫著,突然,會意推門進來了,知心忙道,“帝姬,晚膳好了,您用膳吧。”
會意和知心交流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門簾,道:“帝姬,不是知心不讓您看小世子,隻是小世子方才睡下,劉媽哄了很久的,小世子這段時間睡眠淺,這一吵醒就很難睡著了,帝姬還是用了晚膳,明日再看吧。”
“是啊,是啊。”知心忙上前幫忙布菜,“我特意讓廚房的做了帝姬您愛吃的菜,還有好幾道補氣養身的藥膳呢,沈禦醫說您身子弱,要多吃些。”
禦好將信將疑的接過了筷子,淺嚐了幾口,突然聽到外麵有喧囂聲,忙抬頭問:“外麵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吵?”
“有嗎?我怎麼沒聽到?”知心慌亂之下,一味裝傻道。
會意瞪了知心一眼,剛要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卻見禦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吃不下了,你們陪我出去走走吧,遙兒既然睡了,我過去看他也是一樣。”
“帝姬。”會意見禦好執意,知道瞞不過去,便認真道,“帝姬如果非要出去,就先讓知心幫您梳妝打扮一下吧。”
禦好見會意神色凝重,便追問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會意福了福身,為難的稟報道:“回帝姬,今日是小世子百日宴,侯爺在府中辦宴,請了不少的人,帝姬先前一直昏迷著,小世子便由夫人抱去了……”會意說到此處,不再往下說。
禦好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那日劉媽和自己說過的話,心裏不由得一陣緊張,便忙讓知心簡單的梳了發髻,換了衣裳,便急匆匆的往前院趕去。
時近戌時末刻,侯府前院外高高的掛起了紅燈籠,整一個喜慶熱鬧的景象,前院廳堂中有十幾桌的客人坐在那裏,衣香鬢影,熱鬧非凡。
蕭權坐在首席的正位上,一襲華貴的紫袍,神色雖有些憔悴,但在燭火的映襯下,卻依舊風度翩翩,俊朗非凡,一旁的墨螓卿抱著孩子坐在蕭權的身側,含笑著和眾女眷說著話,儼然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