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俊眉深深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掩蓋曦兒他們曾出現在萬象山脈中的痕跡,所以把可能看到過他們的人全部殺了?”
衛子曦聞言猛然抬頭,“誰會這麼做?有什麼必要?”突然,一道冷光劈過腦海,她想到了曾經綁走她和容衍,又把他們送到蛩源山的神秘人。
“因為這事所有趕往萬象山脈的宗門勢力都有點人心惶惶,那神秘殺手實在很厲害,殺人殺得毫無聲息,即使是帶出去幾百人的大隊伍,他想要殺其中一人也沒有任何問題,很多人露個營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了篝火旁,而且死狀奇異,沒有任何外傷,但身體裏的血卻已經被完全放空了,成了一具幹屍,問題是這麼詭異的情形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淩雲想到那幾天見到的詭異情形,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現在別說繼續留在萬象山脈裏找金龍的下落了,大多數人恨不得從此不再進入萬象山脈。”
玉真神色沉重的思索片刻,看著衛子曦說道:“曦兒,恐怕是有人想讓你聲名狼藉。”
這件事從表麵上看好像是為了掩蓋衛子曦身份被揭露的可能,對衛子曦來說是件好事,但從長遠意義上來說,這真是一件再壞不過的事了。
衛子曦總有一日會恢複她身為金龍王萬獸之主的身份,到時候這件事就極有可能被人扣到她頭上,認為她為了自己的安全將那些無辜的修士都殺了滅口,而她沒有絲毫證據能證明自己沒有動過手。
因為隻有她有殺人的動機。
更讓玉真擔心的是,除了他們之外,居然還有其他人掌握了曦兒金龍身份的秘密,這無疑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隱患,極有可能在他們還未有任何防範之時,就被人捅了出來。
那曦兒麵臨的將是整個鬥霄修真界的千夫所指,討伐與殺戮。
一時之間,殿中氣氛凝重,無人再說隻字片語。
敵在暗,我在明,一切都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衛子曦隱隱感覺到有一隻巨大的手正不斷向她收攏,她若想逃出升天,隻能擁有與之抗衡的絕對力量,而且她總感覺這神秘勢力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她,而是……
而是……容衍。
陽光從殿外照射進來,帶著微淡的燦爛虹色,灑在橙黃色的地板上仿佛裹了一層五彩的水漬一般,隱約有什麼奇異的光芒在變化閃爍,衛子曦密密的長睫似乎沾染上陽光的瑰麗,在跳躍舞蹈,但她的眸色卻越見冰冷,細白的指尖緊扣住身下柔軟的蒲團,“誰也不能傷害他。”
誰也不能……
這話,她說的極輕,輕的似在自言自語,讓玉真兩人麵麵相覷、一頭霧水,她沒有解釋。
幾日後,白輕離成了淩雲的徒弟,當了天九的小師弟,按淩雲給徒弟取道號的一貫尿性,白輕離應該叫天十,不過淩雲不喜歡十這個數,他原先就打算隻收九個徒弟的,誰知道出了白輕離這個狀況。
單靈根加上師傅的命令,淩雲自然不敢不收,所以暫時就沒給白輕離定道號,準備效仿衛子曦、容衍,等他結金丹之後再定也不遲。
衛子曦兩人當初拜師時,兩人的師傅就沒賜道號,說是兩人天賦好,等以後闖出名堂了,再根據情況定道號,反正金丹之前有沒有道號都沒有區別,金丹之後才有資格被人尊以道號。
不過現在兩人依舊沒有道號,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多太雜亂,根本沒時間想道號的問題,而且兩人已經是金丹巔峰修士的事情也沒傳開,即使是青嵐宗的弟子都隻能從那天容衍表現出的強悍判斷他可能已經是真人了。
之後容衍閉關,接著玄陽閉關,道號的事就自然往後擱置了,衛子曦甚至壓根沒想起過這一茬。
在解決完白輕離的事之後,玉真師徒倆也正式宣布開始閉關了,宗門事務
一並交由淩雲及其他內門長老處理。
而這一閉關,便是漫長的十年光陰。
***
一片如野火燎原的夕陽下,紅雲悠然而過。
衛子曦站在離境峰的滿地落花之間,遙遙看著峭石上一身黑衣的容衍。
他眼神冷漠如冰的眺望著遠方,專注的側臉已經褪去了少年時的稚嫩與青澀,此年,他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能獨當一麵的男人了。
那雙春水般妖豔的黑眸此時已化作劍上寒霜,冰冷如刀,銳利如箭,衛子曦望著他,仿佛聽到了神劍出鞘的銳響。
他的臉比以前深刻了幾分,曾經的他若還有幾分陰柔的話,如今的他就隻剩下完美精致到沒有一絲瑕疵的輪廓弧線,一眉一目都似他心上人細細雕琢出來的一般,美得驚人,美得讓人窒息。
一頭黑長的柔美青絲隨著狂猛吹來的山風擺蕩在空氣裏,鋪天蓋地的飛揚開來。他靜靜的站在那裏,氣勢內斂,卻讓人覺得那是一柄利劍化身的人。
她無法動彈,亦移不開眼,纖細指頭不知何時已壓在了心口之上,竟覺得胸口有股難忍的疼。
花開四季不敗的梨花樹下,飄著雪一般細小的花瓣,一層層的鋪滿了兩人之間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