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對葉林來講是非常難過的幾天。以前,他沒在意過這事,總覺得自己把一生交給遙麗了,任何人也無法進入他的心裏,反而過得還行。自從他喜歡上遙遠後,開頭還沒什麼,可最近以來,特別是從去年以來,他發現他離不開她了,哪怕是一分鍾也不行。以前的那些想法、做法,在美麗的遙遠麵前,全部土崩瓦解了。
他現在才感覺到,這麼多年沒有和遙遠在一起,真是傻到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步。也就是遙遠這種和他一樣傻的姑娘,才會做出讓人同樣不能理解的事來——傻等了他十來年。他一直在後悔,為什麼這麼多年,在這個事情一直不開竅,把兩邊的老人都快急瘋了。直到師醫院教導員金尚親自找上門來。
自從金尚到公司找了他,把這個事捅開了以後,他的心思就亂了,他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件事,既有些後悔當初,也有些慶幸眼下,畢竟遙遠一直在等他,沒有因為他的死板而離他遠去。可那天給遙遠打電話被她撅了,他又憂心忡忡,老是患得患失。尤其是遙遠在電話裏生氣後,他覺得心裏特別不舒服。現在他總是沒來由地覺得自己正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無依無靠的境地中,心中的孤獨感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前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正為這事犯愁的時候,接到了遙遠打來的一個電話,在電話裏麵,遙遠約他去爬山,他在高興的同時也覺得奇怪,怎麼這時候遙遠能想起約他去爬山呢?要知道,他剛剛以爬山為比喻拒絕了蘇萍的追求,遙遠就約他去爬山,是巧合,還是有意?十多年了,這還是他頭一次和遙遠單獨外出活動,以前從來沒有過。他覺得遙遠能約他出來郊遊,是在表達一個意思,肯定是不生氣了,已經原諒他了,他倆的事情有望進一步發展。
當他興高采烈地與遙遠會合在一起時,發現遙遠見到他之後並沒有表現出應有興奮來,在整個活動中話並不多,表情也比較平靜。他小心翼翼地隨著她往前走,既不敢插科打諢的開玩笑,也不敢多說什麼。當兩人走到一個山崖下時,有一個坎怎麼也過不去,本想著在這個地方,遙遠定會伸手拉他一下的,可沒想到的是,遙遠自己順著崖邊上去了,根本沒管他。當他向遙遠伸出手,讓遙遠拉他一下的時候,遙遠不知是沒看見還是不願意管他,竟然連頭也沒回就獨自走了,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山崖下了,讓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當他回頭看到他站的位置時,嚇得差點坐在地上,那是一個緊靠懸崖的邊上,底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溝,隻要一伸腳,稍有不慎,就會摔下去。隻要掉下去,瞬間就會灰飛煙滅。抬頭看遙遠,遙遠已經走遠了,留給他一個模糊的背影。正當他唉聲歎氣,想辦法往上爬的時候,一條蛇向他爬了過來,仔細一看,是條劇毒的眼鏡王毒蛇,嚇的他頭發都豎了起來,正當他想辦法躲避的時候,腿一登,夢醒了。當睡夢醒來時,他出了一身汗。他坐在床上,回想著這個夢,不明白這夢是什麼意思。
上班後,他發現自己總是心不在焉,老是想著遙遠和昨天的夢。此時,他明白了,這個事不解決,他的心裏不會平靜。
他把其它事情放在一邊,反複琢磨這事,琢磨來琢磨去,覺得應該主動的去找找她,或者認錯、或者修複關係。畢竟,這個事情是他拖黃的,而不是遙遠。可是去什麼地方找她呢,去家裏吧,有些突兀,也有些過份勉強。遙遠住的是他的房子,到家裏來說這事,有些強迫和要挾的意思,弄不好再引起遙遠的誤會,那麻煩就更大了。所以他覺得應該到醫院去找她,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思,遙遠原諒也好,不原諒也罷,這一步他是必須要走的。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葉林來到省立醫院,快進醫院大廳時,突然有些怵頭了。他從來沒幹過這種事,他不知道麵對遙遠時該如何開這個口。他想,要是遙遠不原諒他該怎麼辦?到那時可就尷尬了。懷著這種心思,他在門診大廳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還是來到副院長吳娜的辦公室。吳娜一看葉林來了,心裏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心中一陣高興,可嘴裏說出的卻是另一番話:“喲,葉總來了,找我有事?”
這下葉林說什麼也憋不住了,他說:“嫂子,咱能不能不這樣,那天還沒收拾夠?”
吳娜撇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要是早這樣該有多好,你是牽著不走,打著後退。”
葉林無言以對,隻能苦笑:“嘿嘿,嘿嘿。”
吳娜說:“你找人家遙遠應該去心內科,你跑到我這裏幹什麼?”
“我不是怕她再頂我嘛。”葉林無奈地說。“先到你這裏壯壯擔子。”
吳娜收起笑容說他:“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大男人怕這怕那的。當年你排長追我的時候,連軍藉都敢不要,現在人家女孩子說了你幾句,你就害怕了?真不像是你排長帶出來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