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想不到她從前的舊賬還會被人翻出來,但這種情況下,承認自己殺過人的是豬頭,於是不卑不亢地直視嚴誠,道:“嚴大人說話可得憑證據,關於此事前些日子確實有人傳言小女子殺死了吳知府的公子,不過經太子殿下親自查實,已證明那不過是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的汙蔑。嚴大人若是繼續聽信謠言,汙損小女子的清白,那你是置太子殿下於何地!”淩雪知道,罵人一定要上綱上線。要是能把對方的一點點小毛病提升到國家興亡,人類生存的高度上,那你就贏了。
說到太子殿下,淩雪又忍不住著急了,軒轅洛這個笨蛋到底在做什麼?這麼晚了還不來救她,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咬他兩口來泄憤。軒轅洛!你再不出現,你的太子妃就要被你那皇帝老爹抓起來關進天牢了!
淩雪想得沒錯,此次嚴誠把他們都綁起來,就是要丟進天牢的。嚴誠收到上頭的命令,說是柳致厲一家子勾結亂黨,犯上作亂已經證據確鑿,無需再查,立即收押天牢。盡管嚴誠對抓捕柳致厲一家的程序與以往抓捕罪犯不同有些疑惑,但身為下屬,隻要服從上級的命令就可以了,思維的限製和職業的慣性讓他沒有給這個一點過多的考慮時間,隻是按照上頭的吩咐,迅速地將柳家綁起來,預備送往天牢。
而這次,就不需要避人耳目,暗地進行了。柳家所勾結的亂黨也已經落網,現在,可以大張旗鼓大搖大擺地將這一幹人犯押送天牢了。至於柳家這個小姐所說的殺人是被人誣陷一事,嚴誠也並不在意。比起勾結亂黨,意圖造反,殺死一個沒有功名在身的知府之子,實在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
不過嚴誠對這個臨危不懼,還敢跟他叫板的柳小姐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現在漸漸佩服起來,於是沒有罔顧她的指責,而是耐心地解釋起來:“柳姑娘有沒有殺人,本官確實不知,不過,柳家勾結亂黨,圖謀不軌,卻是已經證據確鑿。說實話,比起此項罪行,柳姑娘殺沒殺人,反倒不那麼要緊了。”
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情況下,淩雪對這個老是一本正經向她解釋她所犯的罪,就跟解釋今天的豬肉為什麼比昨天貴五毛錢一樣的嚴守備,實在是很難產生好感。他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
淩雪想的是,一旦他們一家子被送進了天牢——天牢可不是之前待過的吳知府的府牢,那是全軒轅國最難進出的地方了,比皇宮還甚——要逃脫可就是難上加難了。趁現在他們還沒有防備,在路上逃脫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但問題出在,要是隻有淩雪一個人的話,她自然是分分鍾就能從這群官兵手中逃脫,她國際間諜的身手可不是白給的!可柳家一家老小這麼多人,她總不能一個人跑走,放任他們不管不顧吧?不知道會不會她一逃跑,轉頭這些人包括她的爹娘就全被殺頭了。可這麼多人她又沒有辦法全都帶著他們逃跑啊。
淩雪心急如焚,都怪軒轅洛,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算了,現在遷怒他也沒用,還是想想對策,該怎麼兩全其美地救出所有人吧。
正在淩雪思緒亂轉之際,柳家的犯人們已經被一個一個整整齊齊地用鎖鏈串好了,正被人拉扯著脫出柳府大門。兩旁的士兵們嗬斥著,將柳家一眾趕到大街上。
淩雪回過神來,看到年邁的柳致厲,柔弱的林秋華也被如此粗暴地對待,實在氣不打一處來,衝一個揮舞著長矛麵色凶狠的士兵怒斥道:“你住手,就算是囚犯,你們也沒有權利虐待吧!當心我控訴你侮辱嫌犯!”
那個士兵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誇張地哈哈大笑:“哈哈,這位美人可真逗,你們本來就是罪人,證據確鑿,人人得而誅之,別說隻是罵幾句,就算打你又怎麼了。是我們頭兒好心,不然哪能讓你們這麼舒坦地去天牢!”
淩雪氣結,不過她也想起來,這裏不是現代,不能跟這群未開化的古人講人權。對比前世在古裝劇上看到的抄家慘劇,對待囚犯的一百種侮辱折磨的方法,以及前段時間因為吳恩的命案一事被關進大牢時受到的欺辱,他們的待遇確實算得上是好的了。至少,沒有人不長眼地想占女眷便宜。
淩雪這麼安慰著自己,平衡了許多。可一到了大街上,她就從容不起來了。清晨,對起早貪黑的古人來說,是最忙碌的時段。這個時候,做小本買賣的老百姓都早早地起來擺起了早攤,很多采購買菜的人也都一大早上街搶購新鮮的食材。柳府所處的位置並不是那種位於皇城中心,四周都會被清道的地段。
所以一出了柳府,來到大街上,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的視線都被他們吸引了。畢竟在古代,沒什麼休閑娛樂的時代,這種八卦是不看白不看,白看誰不看。況且柳致厲在這一帶,少說也是個名人啊,富商,很會賺錢。這種有錢人落難一家老小都被收監的戲碼,老百姓們著實是興致高昂。柳家一眾一被牽出來,立馬就有人上前圍觀,各種指指點點,小聲議論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