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景難以置信,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家法’這兩個字。
他的心中一顫。
老太爺是年紀大了,大權也漸漸的交到紀繁景的手上,可在紀宅裏那就是絕對的權力。
他可以容許大家提出反對意見,但當他自己下定決定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隻能遵從。
動用了紀家的家法,丟人事小,受傷是大,一頓家法下來,隻怕林奚歡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但是,紀繁景都不開口,其他的人就隻能看著。
以他堂弟的身份,如果想發表意見,就一定要拿出證據,否則,就要遭人懷疑,那他好不容易進行到這一步的計劃就此擱淺。
放在身側的手狠狠的攥緊,指甲破開了掌心的皮肉,他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邁出步子。
他知道這一次,林奚歡是一定要受苦了。
紀文景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奚歡,等你解脫了,自由了,我一定會補償你,將你捧在掌心,讓你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林奚歡轉眼,望著紀繁景,眼中終於泛出了淚花,波光閃閃的,她咬著唇瓣,唇色都變成了青白的顏色。
她很害怕,身子在不受控製的顫抖了。
她會嫁入紀家,雖是老太爺親自提的親,可她心裏明白,她在紀家的家庭地位並不高。
因為,她沒有辦法得到紀繁景的歡心。
一個女人被自己的丈夫視若無物,又怎麼可能挺得直腰杆。
她平時循規蹈矩,從步悠然仗著老太爺的寵愛生事,就連挑食的毛病,也漸漸的都改了,但就是這樣,也不時的會被白初靜刺幾句。
每一次,她她都選擇隱忍,她怕鬧出來,大家會覺得她不懂事。
可是,這些委屈都是她心甘情願承受的,因為她想跟紀繁景在一起,想要要跟他做夫妻,想要跟他一生一世。
她不乞求他的愛情,但,她這麼愛他,難道就不能換得一絲一絲的憐惜,一絲的溫柔嗎?
她看著紀繁景,想要看到她安撫的笑容,以及鼓勵的眼神,可惜,她隻看到一片的幽光,以及公正無私。
嘴唇終於被牙齒咬破了,流出的鮮血溢進口腔裏,鐵腥的味道彌漫在舌尖。
她很想跟他撒嬌,躲在他的懷裏,尋求他的保護,可是她沒有,她隻是僵硬的站在那裏,心中充斥的都是滿滿的委屈。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了媽媽的擔心,在這座大宅裏她隻是一個人。
她深深期望的愛情,一直沒有降臨,她在他的心中,不過隻是一個擺設。
從未有一刻,如同現在一般明白過,他不是比不上葉薇薇,而是比不上那一張臉,比不上另一個女人人。
所以,他被所有人指責,被所有人冤枉,甚至還要承受家法。
紀繁景注意到林奚歡絕望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中一次像是被什麼紮到了一般的疼痛。
他忍不住轉頭去看她,但林奚歡已經移開了視線。
紀繁景皺了皺眉頭,壓下心中的異樣,繼續說道,“爺爺的處理我讚同。”
讚同……
林奚歡想,這個世界上,大約再也沒有其他的字眼比這兩個人更加的令她疼痛了。
可,她不應該感到絲毫的意外,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嗎?
她微微揚起頭,不允許眼淚流下來,她望著坐在首位的老太爺,“爺爺,我也讚同。錯的是我。”
真的是疼痛錯了,她太執著了,總以為隻要努力,就是一顆石頭,也能夠捂著,他卻忘記了,有的人不是心冷如鐵,而是無心,他的心早已經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林奚歡苦澀的笑著,“我願意接受懲罰。”
“這才像點樣子嘛。”白初靜十分的滿意,她忍著笑意,麵容上卻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隻要你知錯就改,還是紀家的好媳婦。你放心,大家不會因為你受這一頓家法,就對你有什麼看法。”
步悠然急得,上竄下跳的,“大哥,大哥,你到底怎麼了?難道你真的要看著奚歡承受家法嗎?我們家的家法可是很重的,奚歡根本承受不了。你別看她現在好好的,其實身子一向弱,你忘了她小時候病了好多年,林伯伯說,她差點都要病死了!你現在怎麼能這麼對她!”
顧悠然的關心和擔憂聽在林奚歡耳朵裏,隻覺得是那麼的刺耳,原本應該最難相處的小姑子,都對她如此的關心,可她的丈夫,卻選擇對她公事公辦,任由她承受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