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方出現絢麗的朝霞,空氣中因晝夜交替的溫差冉生出宛若輕紗般的薄霧。
花草藤蔓上的露珠,沿著奇珍異草的夢境滾落,濺起一片片透明的陽光,在一種金黃般的喧嘩中,襯出一個明媚無垠的黎明。
當人們開啟工作日辛勤的模式時,在家樂得清閑的沈泰勇突然提出讓二兒媳陪自己去喝下午茶。
鳶雅茶坊坐落在別墅區附近的幽清之地,這樣的環境深得品茶清雅幽士的喜愛,畢竟嗜好喝茶的人最需要的便是一片寧靜淡泊的天地。
這家茶館極好地滿足了愛茶之人的需求,隻不過因為消費昂貴以及選址偏僻,若不是常來常往的人或是經熟人引薦的陌生人極少能自如地找到這裏。
沈泰勇在這兒已經升級成了白金會員,因此每當他光顧時,服務員就會自動地把他領到最常去的雅間。
“沈老,您今兒個又來啦?”老板在櫃台後麵撥拉著算盤珠子,抬頭時看到沈泰勇後立馬從後麵小跑了出來。
寒暄接待時,老板發現沈老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士,立時笑著說道:“這便是您口中常提起的二兒媳,韓家的千金小姐了吧?哎喲,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氣質和長相擺明了就該成為你沈氏的人。”
“老板客氣了。”盡管這是韓彩第一次跟隨公公來茶坊,但從說話之人的言語和神態間,她深知此人就是老板。
走進包間,韓彩環顧著整個布局,發現深得人喜歡,難怪沈泰勇隔三差五就跑來這裏喝茶,這裏的氛圍確實怡人,仿古雕花窗,流蘇吊頂燈,琺琅複古花瓶上插著彌漫出馨馨香氣。
不愧是泡茶能手,沈泰勇對茶道揣摩的甚為精通,而他舉止作派之間也並非附庸風雅,而是的的確確深諳燒水、泡茶、喝茶的繁複程序。
電水壺裏的水燒開了,雖然韓彩不知道正確的泡茶步驟,但把熱水倒進茶壺裏這樣簡單的事她倒是能勝任。
於是她拔下電源,放了些茶葉在瓷壺裏,並燒開的水倒其內,不多時,便可以看見茶葉在水中舒展的舞姿,就像是剛從睡夢中蘇醒的嬰兒伸開四肢的可愛模樣。
把一係列的動作做好後,韓彩羞赧地說道:“爸,我就隻會這麼多了,剩下的主要工序您自己動手吧!”
“嗬嗬,你是個心眼活泛的孩子,既沒有不懂裝懂,也沒有打腫臉充胖子,好欲表現。”沈泰勇對自己的兒媳的表現讚不絕口,“你懂得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不容易的了。”
等水滲透到茶葉的每一個細孔裏後,沈泰勇用壺蓋撇了撇升冉的白色茶沫,將沾染上大紅袍深色水跡的熱茶將功道杯衝洗了一遍,隨後又拿起電水壺倒入新的熱水入壺,不消多久,可以抿入口的茶就穩當當地灌在了兩個小茶杯裏。
韓彩觀看著公公泡茶的過程,隻覺眼花繚亂,縱然衝茶不在行,但品嚐倒是能人,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讚道:“茶喝到嘴裏有一股清香,口感澀中帶著絲微的甜香氣,滋味可是在咖啡或者奶茶裏所體會不到的。”
聞聽兒媳頭頭是道的品茶感想,沈泰勇笑而不語,隻是一味地喝著自己泡好的茶,雖然他表麵上平淡無奇,但心裏早已對韓彩越發的歡喜,覺得此生能有這種孝順有效的討好長輩的兒媳婦,簡直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人比人便能活活氣死相形見拙的矮小者,在沈泰勇的心裏,在抬高二兒媳的時候,自然就把大兒媳的形象壓了下去。
“爸,您的業餘興趣和愛好,不是品茶就是提筆練書法,可真雅致,不像我們這些人根本沉不住氣。”韓彩笑意盈盈地和公公聊著天,“看到您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幻想我老了之後的畫麵,我覺得無論怎樣都比不上你現在的狀態。”
“嗬嗬,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走到哪一步就會行哪種事。”沈泰勇哈哈大笑道,“年紀輕輕就想老了以後的樣子,自然不做準,而我是人直老年,百無聊賴,唯有借茶道、書法來打發時間罷了,沒有你以為的那般風雅高清。”
說完,他看到兒媳喝了不下三杯的茶後,還意猶未盡,當即奪去她手裏的杯子,點示道:“你懷著身孕,茶葉當中含有刺激性物質,所以不管你對茶的味道有多喜愛,都得有個度。我帶你來,並不是要你把我泡好的茶水都灌進肚子內,而是覺得你能陪我這個退休的老頭說說話,聊聊天就已然足夠。”
空氣中飄散著茶葉的氤氳香味,天聊夠了,茶也喝得半飽,沈泰勇滿足地和韓彩說道:“時光打發夠了,也該是你回家小小休息的時候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