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冷幕絕的腳步停了下來,“我從來沒有放火!”
“是啊,那你怎麼知道人家就點了燈,還是一盞風燭殘年的燈。”多詭異的形容詞,卻硬生生扯回了冷幕絕的腳步。
他站在冬蘭竹病房的門前,冷冷的看她。冬蘭竹像是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病房裏tou情,地兒選的不錯。”他的聲音帶著嘲諷,對她刻薄他做的輕車熟路。
冬蘭竹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這樣的冷幕絕仿佛是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個時候,這中間的一切美好,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不語,他嗤笑,“連一盞風燭殘年的燈都不肯放過,果然是我小看你了。”
她蹙眉,他之所以這麼生氣是來報複的吧?因為那段錄音被流瀉到了媒體那裏。雖然事情不是她做的,但在他看來,也隻有她是這種卑鄙小人了。
她苦笑:“你想怎麼做?”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想怎麼報複,可最後那兩個字,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的模樣是默認了她跟張旭東之間的藕斷絲連嗎?冷幕絕眯緊了眼睛,撕扯的心驀地一沉,“我要你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他的咬牙切齒,重重的砸碎了她的心。原來為了常晶晶他真的可以不顧一切。淚水模糊了雙眼,“我知道了,我會如你所願。”
冷幕絕的心更痛了,這就是她被抓住偷腥的反應嗎?不道歉,不求饒,在她心裏張旭東那個混蛋就這麼值得她付出一切?!
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危險,他驀地靠近她,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冬蘭竹,算你狠!”
他的吻宛如狂風暴雨一般落下,殘忍的像是要斷了她的呼吸。冬蘭竹抗拒不了他,隻能任由他瘋狂發泄。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冷血無情,自私自利不是嗎?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眼淚安靜的劃過臉龐,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原來嗬,原來自始至終她都不過是被他報複和玩弄的棋子,她怎能奢求他一顆真心……
冷幕絕離開了,她紅著眼眶嗬嗬的笑。
威脅冬蘭竹並沒有讓冷幕絕感到絲毫快樂,他一張冷酷的俊彥下帶著濃重的悲涼。杜如傑看著他,“你老兄的樣子,該不會直接跑進去興師問罪了吧?”
他不語,憤怒退卻,這才又深深地懊惱。他究竟做了什麼,怎麼隻是憑借那樣一個不代表什麼的吻,就對她口不擇言。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為她,他一再失控。
杜如傑拍拍他的肩:“現在不是你懊惱的時候,有一件事情對你而言才是最棘手的。”
冷幕絕看他,如果可能他並不想聽。
“常晶晶跟冬雨梅的那段錄音被人傳到了各家媒體那裏。”
冷幕絕一愣,旋即道,“問問蘭竹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休養,實在不行就把醫生請到家裏。”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安全。”杜如傑點頭附和,“還是把她接到我那裏?”
“……”冷幕絕蹙眉,“好。”
冬蘭竹是坐著輪椅從醫院出來的,在杜如傑的安排下,媒體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對於這樣的安排,她沒有說話,隻是冬雨梅來看她的時候,說是冷幕絕正在處理這件事情,到時候很有可能不了了之。
她笑笑,從一開始不就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嗎?可心裏卻還是感到一陣苦澀。透過車窗,她看向外麵,在經過璀璨明珠的時候,就看見許多記者蹲守在那裏。常晶晶整個人被冷幕絕護在懷中,那模樣很是恩愛。
“停車!”她突然開口,一雙悲涼的眸子看著不遠處麵色紅潤的常晶晶。
這就是想要害死她的女人,可她卻依舊活的那麼怡然自得。她的拳頭不禁握的更緊了,盯著冷幕絕那副舍不得她受半點傷害的模樣,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慘笑。
不過就是一條不值得一提的人命吧,就算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冷幕絕也有的是本事擺平。她的悲傷不再他的眼裏,他看見的隻有常晶晶的安好。
“他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杜如傑開口想要解釋,卻被她製止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垂眸,盯著冷幕絕嗬護常晶晶的模樣,心裏漫過掩飾不住的傷悲,“我們走吧。”
杜如傑微微歎了口氣,無奈的看了一眼不遠處被媒體包裹的兩人,然後發動車子離開了。
倒車鏡裏清晰地映襯出常晶晶的嬌羞,冷幕絕的保護。冬蘭竹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一顆心狠狠地抽痛著。她的生死不重要,常晶晶的名譽才重要。默默垂淚,她的心像是被無數的利劍刺著,痛到難以呼吸。
常晶晶被冷幕絕護送著上了車,她的模樣有些狼狽,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即便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可那樣的慘白卻也遮蓋不住。
她把身子往冷幕絕的懷中蹭了蹭,一直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她的眼底閃爍著被渴望諒解的乞求,卻沒有絲毫因為內疚泛起的淚光。
一條人命對她常晶晶來說不算什麼,更何況是冬蘭竹的命。但她恐懼的是冷幕絕的怒氣,生怕他因為冬蘭竹的事情而對她棄之不理。
事情發生了這麼久,他不確定冷幕絕到底知不知道那個被撞的人就是冬蘭竹。如果知道,可為何他在之前沒有絲毫動怒的痕跡;如果不知道,可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為何也沒有絲毫驚訝的模樣。這讓常晶晶感覺很不安,隻能怯怯的看著他,“幕大哥。”
冷幕絕深邃的眼眸閃過幾許複雜,看向她的眸子讓她感到心顫,“我那天真的不知道撞到的是誰,我當時很慌很亂,所以才打了電話給你。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冬蘭竹,幕大哥,你要相信我……”
“嗯。”冷幕絕淡淡的應聲,“我之前就知道了。”
常晶晶怔然,想起了冷幕絕曾經說過的話,“幕大哥……不怪我?”
“沒什麼好怪的,事情過去就算了。”他的淡漠讓常晶晶意外,她咬咬唇,“幕大哥真的不在乎她嗎?”
冷幕絕看了她一眼:“你應該去問如傑。”微頓,他又道,“晶晶,我很多時候都在想,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把你留下,抹殺你的純真一直都是我最不願意麵對的。”
他的話很輕很柔,卻重重的砸在了常晶晶的心上。她臉上的表情一僵,原本偎依著冷幕絕的身子怔在了那裏。幕大哥這是後悔救了她嗎?因為有了心愛的女人,所以她成了束縛他的包袱?
是冬蘭竹還是冬雨梅?她一直以為褪去純真,做個能夠跟他並肩作戰的女人,他才會有愛上她的機會。所以,她努力,她強忍,為了他她可以失去一切。然而,就在她真的能夠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卻用一句後悔完全否決了她。嗬嗬!那她所做的一切算什麼?
她的心在抽痛,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原本剛剛被他嗬護在懷的嬌羞褪去,她隻覺得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天雪地。他真的很殘忍,殘忍到不在乎她會不會遍體鱗傷。
“幕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你不要對我失望好不好?”她紅了眼眶,楚楚可憐。
冷幕絕不語,沒有人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夠控製住不去對她咆哮。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在歉疚。晶晶的狠出乎他的意外,是他毀了她的清純,他有什麼資格去怪她?
他自嘲的笑笑,一想到冬蘭竹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整個人就像是窒息了一般。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寒意從心底渙散而出。
“幕大哥,冬小姐是不是現在很恨我,我想去跟她道歉……”
冷幕絕看她一眼,“你可以打電話聯係如傑。”
常晶晶咬唇:“這件事情,傑哥是不是不打算放過我?畢竟那段錄音……”
冷幕絕握著方向盤的手更緊了,直到現在常晶晶擔心的還隻是她自己嗎?他以為她會內疚的,至少在經曆了那樣一場車禍後,她會有所覺悟。果然,她已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嗎?
風從窗戶上吹進來,冷幕絕聽見了自己絕望的聲音,“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處理的。”
常晶晶欣喜,沒有看見他眼底閃過的悲哀。
冬蘭竹的情緒並不好,整天整天的不說話。杜如傑很擔心她,打了電話給曲藝馨。也許是有了個可以傾訴的人,冬蘭竹的精神慢慢的恢複了過來。偶爾也會主動跟杜如傑說幾句話,雖然不多,但也算是一種進步。
為了老狐狸的事情,冷幕絕這幾天很忙,幾乎沒有時間過來看她。但他會打電話過來,可冬蘭竹一次都沒有接過。
杜如傑微微歎了口氣:“這件事情確實委屈了你,可常晶晶畢竟是冷幕絕的救命恩人,如果他真的狠心不去管她,這樣的男人恐怕也就不值得你去愛了。”
冬蘭竹看他,目光有些渙散:“所以,他跟常晶晶才是最適合的。”
“蘭竹……”杜如傑不喜歡她這副沒有生氣的樣子,可她卻隻想一個人靜靜,“別說了,我求求你,別再提他了好嗎,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杜如傑垮下了雙肩,在退出冬蘭竹房間的時候,撥了通電話給冷幕絕,“抱歉。”
冷幕絕握著手機的手一緊,頹然的笑笑。他盯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一顆心忍不住的下沉。常晶晶身上沾惹了她的血,而他就是幫凶,他又怎麼能夠祈禱她這麼快的原諒自己。可是,她真的還會原諒他嗎?一想到她控訴的眼神,他的心就痛苦的無法承受。
冬蘭竹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她難受的縮成一團,整個人無助的蹲在地上。她什麼都不想看見,什麼都不想聽到,現在的她隻想一個人蜷縮在黑暗的世界,讓所有的一切都跟著封閉起來。
眼淚順著手指緩緩滑落,她不知道自己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哭了多久,從細細的哽咽,到放肆的痛苦,她就像是個瘋子似的竭斯底裏。
杜如傑就站在門外,原本打算開門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緩緩落下。她的嗓子都哭啞了,聲聲撕扯著他的心。她在裏麵哭了多久,他就在外麵站了多久,直到他聽見撲通一聲響聲,這才慌亂的推門進去。
冬蘭竹錯愕的看著她,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她的腿邊散碎了一地玻璃渣,是她剛剛不小心打碎的杯子。
杜如傑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把哭到淒慘的她抱上了床。他沒有說話,隻是叫來傭人把地麵收拾幹淨。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像是帶著無奈和心疼。
“蘭竹。”杜如傑溫柔的喚她,將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冬蘭竹咬唇,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膝蓋間。她就像是個迷路的天使,茫然的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如果可以,她寧願做個縮頭烏龜,一輩子呆在自己最安全的殼子裏不出來。
杜如傑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柔柔的將她抱在了懷中。她顫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偎依了過去,“嗚嗚嗚……”細微的哽咽從她的喉嚨裏渙散出來。
“蘭竹……”杜如傑再度喚她,眼底溢滿了擔憂。
冬蘭竹感覺自己真的是狼狽極了,鼻涕和眼淚沾了一臉,一雙眼睛哭到紅腫。她不想再這樣卑微的活下去了,如果可以她想要離開,永遠離開冷幕絕那個殘忍的男人。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底的霧水吞了回去,咬唇她說,“我可以信任你嗎?”
杜如傑笑笑:“當然。”
“幫我離開冷幕絕。”她的眼底盡是渴求,緊握的雙拳顯示了她的決心有多堅定。
對於這樣的請求,杜如傑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微微歎了口氣,旋即從床頭櫃上把醫生開來的藥拿過來,幫她小心翼翼的擦拭,“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如果聽完我的故事,你還是決定離開,那我幫你。”
如果有可能,冬蘭竹並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因為她有一種預感,那些話會動搖她原本想要離開的決心。
杜如傑說:“清凡和幕絕並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清凡是冷家當家人跟他心愛女人所生下的兒子,而幕絕則是他的父親被設計生下來的。這些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在外人看來,幕絕跟清凡是一樣的。可事實卻不是這樣,相比起清凡的坐享其成,幕絕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可以說是他用自己的鮮血廝殺出來的……”
冬蘭竹身子一僵,杜如傑的話像是真的讓她看見冷幕絕在冷家那樣卑微而淒慘的生活。用鮮血廝殺出來的男人,她的腦子裏不禁意間閃過冷幕絕那樣冷絕的一張臉。
“冷家大家長很愛自己的妻子,可不幸的是自從她生了清凡以後,身子就越見不行了。可能是怕自己會拖累丈夫,清凡的母親竟然找來一個女人,跟她聯手設計了冷家大家長,並成功懷孕。”杜如傑笑笑,嘴角帶著複雜。
“冷大家長在事後很懊惱,並試圖給這個女人錢讓她離開。可女人不答應,因為她是真的愛上了他,甚至連清凡的母親都願意離婚成全他們。殊不知,這看在冷大家長眼裏,以為是這個女人逼迫自己的妻子退位讓賢,所以對她更加厭惡,或者該說是仇恨。”
“那個女人就是絕的母親?”冬蘭竹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因為恨著他的母親,所以連他也一並恨著?”
杜如傑無奈的點點頭:“冷大家長幾乎是往死裏折磨幕絕的母親,即便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他甚至逼迫幕絕的母親去接客,把她當個ji女一樣,讓她為了自己的事業版圖一次次犧牲自己,哪怕是……陪睡……”
冬蘭竹聽到心驚,她驀地又想到了自己在璀璨明珠的日子。即便她那個時候還沒有愛上冷幕絕,可那樣的折磨就已經讓她生不如死了,更別提冷幕絕的母親還是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親手送到別的男人床上的。
她張張嘴,卻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來。直到過了許久,她才艱澀的吞了口口水,“那冷夫人呢,冷大哥的母親沒有幫她解釋嗎?”
“冷夫人並不知道這些,因為冷家家主借口孕婦需要安心靜養,把她從冷家大宅接了出去。”杜如傑嘴角的輕笑帶著嘲諷,“或者該說,她是知道的,隻是那個時候她發現自己錯了,這天下有哪個女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夜不歸宿,卻夜夜流連在qingfu那裏。”
冬蘭竹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冷夫人反悔了?!”
好一個無情的女人,全然因為自己的私心,就這樣硬生生的毀了另一個女人。想當然,她再也不會說出實情了,難道她真就不怕絕的母親想不開,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是啊,她反悔了,甚至在她臨死的那天,還故意誣陷幕絕的母親。”杜如傑歎息,“她約了幕絕的母親見麵,說是一個人寂寞,想要找個人陪陪。幕絕的母親很尊重她,挺著九個月的身孕就過去了。原本一切都還好好的,可就在冷夫人說要去外麵走走的時候,突然摔了一跤,整個人從樓梯上滾落下來,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她臨死前說,幕絕的母親不是故意的,請冷大家長不要追究。”
“冷大家長那麼深愛著她,她這話無疑將幕絕的母親推向了絕望的深淵。於是,他找來五六個男人把他母親給強了。幕絕就是在那天出生的,而他母親也是在那天死去的。”
杜如傑笑笑,像是在回憶,眼底布滿了哀傷,“從我六歲認識幕絕的時候,他就是那樣一個麵無表情的樣子,他很漂亮,是遺傳了他母親的美貌。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簡直是跟他母親一個眸子刻出來的。”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冷家大家長就更加厭惡他了。從六歲開始,他就把他丟到冷家最黑暗的地方,告訴他,如果你能夠活著從這裏出來,十八歲我就認了你的身份;如果活不下來,你也就不配呆在冷家,對於一個廢物,還不如死幹淨了徹底。”
冬蘭竹感覺喉嚨裏像是被卡了什麼,這樣殘忍冷酷的話從自己父親的口中說出來,他甚至能夠想象當時冷幕絕握緊小小拳頭的模樣。那個隱忍的男人,恐怕早就紅了眼眶,卻還是倔強的挺著腰背。
他那麼驕傲,習慣把所有的一切情緒都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脆弱,想來也是在那個時候養成的吧。那麼小小的身子,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究竟是怎麼承受過來的?
冬蘭竹紅了眼眶,拚命咬唇,心疼那個男人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難怪他總是那樣冷漠,用一層厚重的冰拒絕任何人的接近。卻原來不是他孤傲冷血,隻是他習慣了這樣保護自己。
就連至親至愛的父親都能夠這樣殘忍的對他,還有什麼人值得他輕易相信接近的。她默默垂眸,“要原本不輕易心動的男人動心,然後遭到背叛,他很心痛吧?”一想到姐姐拋棄了他,她的心痛就更加強烈了。
杜如傑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我從來都不覺得幕絕對冬雨梅那樣的感情叫做心動。否則依他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對她放手。”他看向窗外,一雙眼睛因為陷入回憶而變得迷離,“那感覺就像是瀕臨死亡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他想要據為己有,不過是為了活命。”
冬蘭竹沉默,窗外刺眼的陽光不禁讓她眯了眯眼睛。
“在十六之前,清凡一直以為是幕絕的母親害死了他的母親,而原本就怨恨著幕絕母子的冷大家長,更是不斷加重清凡的這種認知,任由下人們對這件事情添油加醋。他甚至還給那些造謠生事的人獎勵,事情發展到後來,幾乎所有的人都為了得到獎勵泯滅人性,嘲弄唾棄他,甚至有些膽大的更是當著家主的麵毆打撕扯他。就更別提清凡了……”
杜如傑下意識的摸出一根煙,沒有點燃,隻是微微有些顫抖的夾在手指間,“那個時候,清凡已經十四歲了,而我跟幕絕都不過才剛剛八歲。他天天在幕絕耳邊說他是殺人凶手的兒子,說他母親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是個陪男人睡覺的ji女。”
“小孩子不可避免的會打架,尤其是在冷家和杜家那樣的壞境裏。即便我們是兩個人,可對上已經十四歲的清凡,還是被打的爬不起來。清凡對幕絕從來都不手軟,有好幾次,幕絕是真的被打到險險喪命,可冷家卻沒有任何人阻止。如果不是我回去找父親,也許幕絕早在很久之前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等到幕絕十歲的時候,就被直接丟到了冷家最黑暗的訓練基地,他每分每秒所受到的訓練都是非常人能夠想象的。如果隻是身體的折磨也還好,最不堪的卻是冷家大家長對他的精神折磨。”杜如傑一個不經意捏碎了手裏的香煙,團團煙草碎末緩緩地落在地上,讓冬蘭竹不由得想到了冷幕絕一點點流逝的生命。
“冷家大家長非但不肯念及他是自己骨肉,反而把最危險,死亡率最高的任務交給他,讓他時時麵對死亡的恐懼,精神幾乎緊繃到了極點。甚至在幕絕每次出任務之前,冷大家長都會毫不避諱在他傷口上撒鹽,說他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因為他是ji女的兒子,是殺人凶手的兒子,最好讓他死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