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到了醫院,刑天佑被推進了搶救室。
溫沫離站在門口,眼神空洞地盯著地板。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站在這裏了,上一次刑天佑倒下她擔心的同時卻從來沒有這麼焦急不安過。刑天佑這一次進醫院,除了他這段時間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以外,他們的爭吵也是一個誘因。
他的心髒病發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她的身上,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呢?
溫沫離陷入了一種困境,一個誤區。
在意識到自己也有錯的時候她恨不得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隻有強烈的負罪感才能稍微抵消她心裏的愧疚。在自我懷疑跟自我反思中,時間過的很快,刑天佑被推出來的時候她才從這樣的情緒中擺脫出來。
因為搶救的還算及時,刑天佑的身體狀況還算好,醫生說隻要他醒過來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跟醫生道了聲謝,溫沫離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
她現在不知道如何麵對刑天佑,哪怕是閉著眼睛的刑天佑她也麵對不了。
隻要看到這個男人,她就會想到是自己讓他變成這樣的,她覺得很羞愧。掏出手機,溫沫離給魏明打了一個電話。
“夫人。”魏明接到溫沫離的電話時是有些驚喜的,在他看來刑天佑的那份未完成的契約書足以緩和兩人的關係,現在溫沫離會給他打電話顯然是因為兩人和好了。
“魏明。”溫沫離聽出了他的驚喜,略尷尬的說:“你現在能來一趟醫院嗎?如風出了點事。”
“老板出什麼事了?”魏明一聽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心髒病發。”溫沫離回頭透過病房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言語裏帶著苦澀。
給魏明報了醫院的地址,她放下手機,走出了醫院。
現在的她其實很怕麵對魏明,麵對刑天佑身邊的人,她怕他們問起刑天佑會躺在這裏麵的原因,她會無所適從。哪怕知道這些人不敢責備她,她自己卻是心虛的。
清晨的風還帶著一絲的涼意,溫沫離站在街頭,看著偶爾兩三輛出租車開過,她忽然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現在剛到七點,正是這座城市蘇醒的時候,街頭的行人也不多,太陽的臉有一大半還沒有露出來。紅彤彤的光灑在城市的路上,看上去暖洋洋的,她一走過去才發覺那光其實是冷的。
現在該去哪裏?她從來沒有這樣茫然過。站在街頭想了很久,她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去了自己平時愛吃早餐的那家餐廳。
她去的時候,店剛好開門,服務員睡眼惺忪的給她拉開了座位。
點了一份華夫餅跟水果沙拉,溫沫離勉強吃了一點就沒了胃口。她放下手中的叉子,腦海裏浮現出了刑天佑在知道她想搬出去時那張猙獰又狼狽的臉。
想到刑天佑,她又想到了家裏的那些碎碗筷還沒有清理,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匆忙放下一百塊錢,打了一輛出租車回了家。
餐廳裏的刑天佑坐的那把椅子在他起身的時候已經被他大力地推倒在地,溫沫離先是扶起了椅子,低頭時她無意間看見地板上碎裂的碗裏流出來的濃稠的粥,這碗粥刑天佑吃的還不到一半。
她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讓事情發展成了這樣。是因為自己太過逞強嗎?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覺得用這句話形容之前的她是非常貼切的。
順勢坐在她扶好的椅子上,溫沫離看著滿地的狼藉,發了很久的呆。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以後她才重新站了起來,在廚房裏找了帕子跟掃帚一點一點地收拾地上的汙漬。
中午要不要去醫院看刑天佑?收拾餐廳的這期間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中午她也沒能思考出答案。
魏明提著外賣進了醫院,他心裏有很多的困惑還有稍微的不安。老板跟夫人一定又出了問題,在他接完溫沫離的電話以後他就有了想法。
到了醫院在刑天佑的病房門口他沒見到溫沫離的人就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刑天佑會進醫院的原因他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老板的情路真是坎坷啊,他歎著氣走到了病房。
病床上的刑天佑仍然閉著眼睛。把外賣放到了床頭,魏明坐在床邊自己吃了起來。他買的時候買了兩份,怕的就是刑天佑中途醒來會餓。結果從早上等到現在床上的人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他不禁又歎了口氣。
“你這麼愁眉苦臉的做什麼?”一口氣剛出,一個熟悉的威嚴中又有些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魏明驚喜地看著床上的人,“老板,您醒了?”
“嗯。”冷淡的點了點頭,刑天佑說:“我半個小時前就醒了。你什麼時候送我來的醫院?”
“不是我送您來的醫院。”魏明小心翼翼的解釋,“是夫人送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