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難得糊塗(3 / 3)

可是她為什麼沒有說出來呢?

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

難怪她經常會聽自家的爺爺說,難得糊塗。

以前她是不懂的,現在她懂了。

笑了笑,嚴霜抽出一張紙巾把流血的指頭包裹了起來。她看著白色柔軟的紙巾漸漸被鮮血所覆蓋,她的眼裏也出現了一大片的紅。

閉上眼睛,眼淚洶湧而出。

她在矯情什麼,她其實自作自受呀。

掛了電話,魏明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自詡是不懂女人的。譬如夫人,他從來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夫人那雙冷清的眼眸裏看似無情又好像包涵著無盡的深情。她的冷靜是一層迷霧,裹住了她所有的情緒,讓人難以看透。

但對於嚴霜,他發覺自己又是懂她幾分的。她在他麵上像一張白紙,幹淨,通透。他能夠聽出她沉默背後的難過,她支支吾吾裏的關心,和她想靠近又要疏離的為難。

所以他先幫她斬斷這一切。

畢竟階級這種東西,無法跨越。

今天對劉隊長來說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有人帶著重武器在C市作惡,他們居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萬幸的是在這件事裏隻有溫沫離一人受傷,不然他恐怕也就不是被收配槍這麼簡單了,他們局長的位置可能都保不住。

輕歎了一口氣,劉隊長走到了驗屍間。

他推門進去,拍了拍法醫小張的肩膀,“出了什麼事?這麼急著叫我過來?”

這位小張是他的師弟,米小琪出事以後,臨時調過來幫他們的。

“隊長。”小張看著劉隊長,麵露難色,“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劉隊長好奇地看著屍體。

“我把犯人顱裏的子彈跟手腕上的子彈都取出來了,我發覺這兩顆子彈型號並不相同。”

小張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看向劉隊長的眼神裏帶了責備,也有些質問的意思。

劉隊長擅自打死犯人被局長收了配槍的事是人盡皆知,結果現在發覺打死犯人的卻不是劉隊長,而另有其人。劉隊長把這件事一個人承擔下來,說明他在包庇某人。他包庇的某人也不屬於他們警察隊伍裏的一員,劉隊長這樣的行為就是在犯罪。

被自己師弟用正義的目光盯著,劉隊長很不習慣。他仔細端詳著犯人的臉,開口說:“這兩顆子彈是一樣的。”

“師兄!”小張急了,劉隊長的話顛覆了他對這人的印象。

“這兩顆子彈是一樣的。”劉隊長把其中一顆子彈放到了包裏,取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另外一顆子彈放到了盤子裏,“小張,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我今天的這個做法,已經不配再當你的師兄了,因為我的世界裏不是隻有黑白這兩種顏色。在這件案子裏我摻雜了私人感情在裏麵,它結束之後我就會辭職,我也願意接受任何處分。我這樣的人是不配當警察的。同時我想說,我會包庇那人,是因為我覺得他做的沒有錯,他做了一直以來我想做卻又沒做成的事。”

小張低下頭,手中的手術刀在顫抖著。

看著劉隊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拿起劉隊長放下的那顆子彈,沾了一點血在上麵。

他知道劉隊長說的那件事是什麼,所以他才會這樣做。

這個世界不是隻有黑白兩種顏色,它還有灰的。

但願這種灰是正義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