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宥琿一吻她蹙起的眉心,說,葉緋虞,你嫁給我,是你這輩子的福氣,好好給我感恩,別想其他人。
後來,這句話並沒有成真,因為,葉緋虞跟著曾宥琿的日子,很辛苦,他要走仕途,沒錢沒身世沒地位,俗稱三無。
哪怕曾宥琿寫得一手好文空有一身才華,但你窮,就沒法上京,葉緋虞為他上上下下的跑,不知憔悴多少,湊夠了錢,終於可以讓他出發。
臨行那一日,葉緋虞頭一回親了他,對他說:“我會等你回來的,你定要回來,否則我就改嫁,哼。”
曾宥琿哭笑不得,好好的離別,硬生生弄成葉緋虞鬧小性子。
考秀才路途漫長艱辛,他後來因為得罪戶有錢人家,生生和家裏斷了聯係,葉緋虞苦等五年,沒等到他中秀才,反而聽聞他死在上京途中的假話。
曾父過世,曾母已老弱,葉緋虞生的極好看,無奈家徒四壁,隻好做點其他正經活賺家當。
當年被拒絕的屠戶如今財運亨通,便又起歪心眼,想強搶了葉緋虞,葉家曾家就那點小生意,被打亂,弄得又成以前那樣揭不開鍋。
葉緋虞呆坐在院子石凳一夜,看梨花落盡,第二日,屠戶上門,葉緋虞拿起匕首將自己了盡。
曾宥琿終於得以中狀元,青雲直上之日,回鄉,而那時葉緋虞進了黃土,紅顏薄命,莫若於此。
葉緋虞在給他的遺書裏些道:“我不相信你死了,那都是別人胡說,希望我斷念頭而已。
當初你離開,我跟你說,你不回來,我就改嫁,其實那都是騙你的,我這輩子隻嫁一次,嫁給你,便此生相隨,夫妻情分,至死不渝,如今先走一步,也隻是我太累了,你無需介懷。
老天爺愛開玩笑,兜兜轉轉,你我緣份終盡,但望你能記住我,永遠把我記在心裏頭,哪怕日後,你娶妻生子,有更好的日子,也希望,你可以在年邁後的某日,想起我們曾經的歲月。”
葉緋虞的一生太短,短得曾宥琿沒來得及擁抱她,給她最好的日子,最好的生活,讓她衣食無憂。
葉緋虞多年不離不棄照顧的曾母,在曾宥琿麵前,哭得肝腸寸斷問,你為何不早回來,為何?如今緋虞死了,什麼也沒了!
曾母從此變得癡呆,看見誰,都要念叨一句,緋虞是我好媳婦,可是,我好久沒見她了,她在哪兒呢。
很多年後,曾宥琿娶了個女子,眉清目秀,梨渦淺笑,和葉緋虞十足的像,連名字,都何其相似,叫葉緋漁,曾母很高興,拉著她手,喊著緋虞,緋虞,我的好緋虞,你要生好多大胖小子。
不知情葉緋漁羞答答應了,當然,她到死才知道,自己隻是因為曾宥琿要拉攏朝中權利,而且模樣與亡妻異常相似,才娶的她。
曾宥琿不後悔,甚至沒半點愧疚,在他一路坎坷,當上丞相時,他回頭看,再沒有哪個女子,能讓他動心,除了那個沒心沒肺的葉緋虞。
可惜她死得那麼早。如今曾宥琿,當今兩朝元老曾丞相望著窗外,枯葉四飛,想起的,還是當初坐在枯葉中笑得梨渦深深的好看女子。
曾嶸上前一步問:“父親,何時動手?”
“就今日,午時。”曾丞相把茶盞放下,淡淡答道。曾嶸領命,退出去。
曾宥琿歎了口氣,整個人都靠著梨花木椅,無數次,在心中喃喃:緋虞,我本來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本來。
邊關出大事時,莉言換上女兒裝,混跡在清越城的名門閨秀中蹭點心,然後悠哉遊哉回府午睡。
鷹珀聽到影衛來報,五皇子重傷難以救治,必須暫時送回帝都,六皇子被一箭射中,生死不明,他猶豫著是否要告訴莉言此事,直到午睡醒來的時候過了許久後,鷹珀覺得奇怪,去屋子裏看,卻發現莉言心口蔓延出大片血。
但趕緊叫來暗中隨行的女祭司,那女祭司花了整整一日,才將莉言從生死邊緣拉回來。
奇怪的是,她的傷口雖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穿,卻沒在房間裏找到類似暗器。
莉言醒來後,虛弱許多,聽鷹珀提起過邊關之事時也隻是歎口氣:“勞你去安排一下,我是時候該回府了。”
鷹珀覺得她反應平淡過頭,但思慮到可能人家小姑娘被人莫名其妙暗傷,心裏不大痛快的緣故,就去叫人備馬車。
待鷹珀出去後,莉言撫著心口,垂下眼簾,輕聲喃語:“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六皇子被箭射下馬,還是一箭穿心,按理而言,應該死了,奇怪的就是,六皇子不見了,就在邊關戰場上。
滿朝文武聽罷,嘩然一片。
那日,皇後將手中藥瓶裏的藥,全倒進了池子裏,眼神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