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姑姑對她這話甚是中肯,見她鼓起腮幫子甚為認真,好言好語哄道:“我的小姑娘,咱們娘娘最喜歡您了,您別太多慮。”
曾莘珠幹脆抓著皇後袖子,眨巴眨巴眼睛問:“真的嗎姑姑?”
皇後親親她臉蛋:“當然,珍珠兒這麼可愛,姑姑不疼你疼誰。”
曾莘珠還是沒放下心來,接連問了翁墨規和翁鈞霆好幾回,得到準確回答,才終於寬心。
皇後在懷胎六月時,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大事,此事正是皇後突然流產。
那日曾莘珠與皇後在禦花園賞花,齊妃帶著宮女,也來賞花,碰著麵,兩人談笑幾句,誰知齊妃的一個小宮女發瘋般突然撲過來,把皇後撞到。
這事發生得太突然,饒是在暗處的影衛也沒料想會如此,因為,那個小宮女就隻端了點心,沒有半點行為古怪,把點心放下時的瞬間,才變的臉。
宮女不偏不倚撞到皇後肚子,皇後身子本就弱,被那麼一撞,性命垂危,醫女出來問保大保小時,皇上毫不猶豫選擇了保大。
最後,孩子沒了,正是他們父子三人盼了許久的女兒,已經成形,可惜就這麼死去,連這片大洐,都沒看一眼。
醒過來的皇後得知這個消息,哀哭不止暈過去,從此留下病根,醫女把完委婉脈說,她再也生不了孩子。
皇後靜坐了一夜,第二日承文帝匆匆下朝來看她,她回頭,笑說,這樣也好。
齊妃被處死,當然死得很慘,甚至株連九族,皇上想審問那個罪魁禍首的小宮女,可惜她居然在撞到皇後時,吞下毒藥,跳進湖裏自殺,什麼也查不到。
承文帝心情糟糕透了,官員犯錯,更加鐵麵無私懲處,弄得朝堂上下,都跟把腦袋拴褲腰帶邊一般,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腦袋就莫名其妙掉了。
翁鈞霆和翁墨規兩兄弟,偷偷抹了好幾回眼淚,但當著皇後的麵,還是得開開心心的,哄身心俱疲的皇後吃飯。
曾莘珠因是親眼目睹宮女衝過來撞皇後那樣驚心動魄的場麵,嚇得病倒,接連發燒,好幾日,又不慎染上風寒,以至於直到五皇子生辰才好起來。
這一年注定是個凶年,翁鈞霆過生辰辦得極小,安穩過去,隻是他身子也愈發不好,偶爾會咳出點血。
到翁墨規生辰時,已經好得差不多的曾莘珠穿上一件花紋極其繁複的長裙,打扮得漂漂亮亮跑到他跟前,如同往常那般,轉個圈,帶起一陣風,能聞到淡淡花香。
她笑問,笑容美好得不像話:“墨規墨規,好看嗎?”
那時候翁墨規點鄭重頷首,將她發繩上的花扶正:“嗯,你是最好看的。”
“那……”曾莘珠湊過來小聲問,“我還是不是你最喜歡的人?”
翁墨規有些迷糊,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繼續點頭:“當然啊。”
“真的嗎?是最喜歡最喜歡喔。”
“嗯,我發誓!”
曾莘珠如釋重負拉起他手,然後將早已準備好的生辰賀禮,一塊玉佩,塞進他手心裏,不厭其煩說著祝賀。
翁墨規叫青姑姑幫忙把那枚玉佩給自己帶上,高高興興出門,可是走到半路時卻有些頭暈目眩,麵前的東西,甚至模糊起來,他恍恍惚惚閉上眼睛,覺得心口燒得很疼,便陷入昏睡。
等到聽見那刺耳的哭聲時,翁墨規感覺心一抽,睜開雙眸,頭暈得很,自己手裏拿著弓和箭,身上,臉上全是血,紅豔豔,幾乎染紅了雙眸。
他抬頭,看見自己手裏的銀箭,居然刺進曾莘珠的心口處,那個紫衣小姑娘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著他,眼裏是破碎的光彩,淚水湧出,混了血,竟叫人心疼。
曾莘珠沒有死,被醫女搶救回來,曾丞相和曾家幾位老爺第二日得知,差點沒有衝過去跟翁墨規拚命,誓死要將曾莘珠帶回府裏。
迫於壓力,承文帝還是允了。
翁鈞霆也被翁墨規用箭射傷,好在是左手,雖傷及經脈,興許還能醫治。
承文帝已經把當時的宮女全部滅口,也封住在場人的嘴巴,能全解決的就幹幹淨淨解決掉。
曾丞相不知從何處知曉此事,竟上書請皇上重懲六皇子,否則誓不罷休,擺明危險人,皇上隻好將尚且年幼沒有封王的六皇子發配至長安。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曾丞相已經重新奪回邊疆的兵權,才敢如此膽大包天危險我父皇。”
翁墨規皺皺眉頭,莉言沉默半晌驀地伸手,點點他的眉心,笑容淺淺,沒有安慰,沒有嘲笑,就那麼平靜笑著,一如既往。
他怔住片刻,貼著她溫暖的手心,緩緩說道:“其實曾丞相操縱了一切,我的發狂,母後流產,而曾莘珠,是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