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通,她還是乖乖坐過去,免得這腦子有問題的突然發火,屆時得不償失啊。
“你之前去過皇宮了,見到媛兒她了吧。”翁墨規雖是問,語氣卻是極其肯定,讓莉言有種古怪的感覺,“你覺得媛兒怎麼樣?”
莉言莫名看這麵前氣宇軒昂的少年,壓壓嘴角,努力嚴肅起來,問:“原來六殿下喜歡小姑娘啊,沒關係,我雖不能明白,但我支持您。”
翁墨規頓時萌生了把她按進池子裏喂錦鯉的想法,黑下臉道:“不是,你想太多了。”
“哦,好吧,六殿下,你生氣啦,別那麼認真啊,我就開開玩笑而已。”莉言抬手,長袖掩住嘴,她忍笑忍得很是辛苦,在少年目光如炬中,終於笑出聲來,“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實在忍不住了,六殿下你多大了,還很小孩子一樣愛鬧別扭,是男子就大度些。”
翁墨規一巴掌拍在莉言腦袋上:“我要跟你說正經事,你認真點。”
莉言笑得肩膀一聳一聳,她想象起翁墨規抱著奶娃娃大的媛姐兒,站在自己跟前說,這是我家夫人,來,夫人,喊莉言姐姐,她就真的很想笑!太好玩了有沒有!
翁墨規忽地,伸出兩隻手惡狠狠捏住莉言的臉頰,青筋都要跳出來,勾起冷笑道:“你再敢笑笑試試,我把你丟進池子裏,讓你這一整日都在水中泡。”
莉言被捏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趕緊收起捧腹大笑,木著臉道:“對不起,六殿下,是我錯了,我不該笑你喜歡小姑娘而且想娶她回家的。”
翁墨規抽抽嘴角,揉著她白嫩臉蛋,氣得半死:“你這腦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鬼東西,就不能思考點正常的嗎?在清王府很閑是吧,看來我得給你找點事做,否則讓你瞎想,根本就是在殘害其他人。”
莉言義正言辭道:“我很忙的,才沒有想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沒有殘害其他人,你看木檀紅芍她們好好的呢。你不是說要說正經事嗎,放開我臉再說。”
翁墨規挑挑眉:“那你保證,絕不會再開玩笑,或調侃我。”
莉言豎起兩根手指頭,坦蕩蕩道:“您放心吧,壯士,我可是好人。”
翁墨規真的很想弄死她,才幾日沒怎麼見麵,愈發貧嘴,深呼吸幾口氣,他才放下手,莉言趕緊揉揉自己臉蛋,很是心疼,恰好竹青過來,看看亭子裏的兩人,覺得哪裏奇怪,但還是先上茶。
果茶加了曬幹的茉莉,幹果和蜜,很是可口,適合小姑娘家喝,莉言雖然已經快成大姑娘,可天生就愛吃甜的,但翁墨規管得很嚴,所以偶爾才喝喝。
莉言碰觸茶,呷了口,抬眸問道:“竹青你再去幫我拿點點心過來吧,甜的閑的都行,六殿下你說要說的事情,我認真聽著。”
翁墨規放下茶盞,難得嚴肅:“你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朝堂也開始亂起來,我和皇兄商量過,想改日上奏,請父皇下旨,許我與皇兄前去邊疆平定為國效力。”
莉言聽到最後,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嗆到自己,趕緊掏出手帕擦嘴,翁墨規格外嫌棄地往旁邊挪挪,又拿出塊手帕給她:“你至於嗎,多大的人了,吃東西還會噴出來,幸好這裏沒人,否則真是丟臉丟到家。”
莉言收拾好表情,抬起頭,格外認真看著翁墨規墨黑雙眸:“你再說一遍前麵的話。”
盡管之前已經想過莉言的反應,但真當莉言用這樣的神情,麵對自己時,他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翁墨規輕輕嗓子,道:“我說,我想去邊疆平定戰亂,皇兄也和我一道去。”
莉言挺直脊梁,端坐於石墩,她很少如此嚴肅正經起來,甚至連坐姿,都毫無鬆懈,她沉下臉色,一字一句問:“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嗯,我很清楚。”翁墨規大抵被她所感染,不禁肅穆起來,“我沒開玩笑,這件事我們已經決定好,待陳少傅後事處理好,便一同上書,此前也會先跟母後說說,今日我告訴你,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畢竟這件事,我並不希望瞞著你,不過,應該也瞞不住。”
莉言看著麵前這個少年,青稚未退,目光卻那麼沉重,他仿佛在做一個極大的決定,而同時,也想得到她的回答。
半晌,她驀地歎了口氣,露出淺淺笑意來,依舊如此平靜,眼裏,似古井不起波瀾。
“那就去吧,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我不會阻止,我會支持你。”
翁墨規如釋重負般鬆出一口氣,就為她那句話,好像,莉言的回答,於他而言無比重要。盡管莉言覺得,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重要,哪怕自己最後說的是不要去,翁墨規還是會前往邊疆。
這個少年已經長大了,和自己一樣,慢慢地在蛻變,他足夠強大,能支撐他的每個決定,而不會被旁人所左右。
那夜,莉言夢到小小的自己,抱著脖子斷掉的大花貓,哭得稀裏嘩啦,臉上一塊血紅傷疤。
元辰老者走過來,將大花貓交給旁邊頗為為難的弟子,拍拍自己肩膀,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