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隘口大門轟然關閉,將大部分兵馬關在門外。隨著一聲炮響,燈球火把亮子油鬆照得全場如同白晝,四周的圍牆上。東盛軍士的弓箭手彎弓搭箭,對準了院中的北戎首將。
她渾身發抖,抬頭仰望。薑問站在站在碉樓上望著她道:“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
北戎首將的嘴唇顫抖著。她一舉馬刀高喊道:“不要信她的話!衝上碉樓!殺了她!”
話音未落,高牆上一聲梆響,亂箭齊發,北戎兵馬頓時倒下一片。北戎首將縱身下馬,拿起盾牌,率領餘部向碉樓衝去。
碉樓下的門開了,一隊衛士呐喊著殺出來,與北戎兵馬展開肉搏。被隔離在大門口的兵馬瘋狂地攻擊隘口大門,左木昆率人進行頑強的守衛,使她們每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然而東盛的損失也不小,漸漸有些難以支撐。
大門前,北戎兵馬瘋狂地衝殺著,東盛兵馬抵擋不住,邊殺邊退。北戎首將獰笑著喊道:“他們人少,支持不住了,殺啊!”
北戎兵馬精神大振,拚命廝殺。左木昆一看是時候了,旋即伸手拿起弓,將一支響箭搭在弦上,滿拽雕弓,“吱”的一聲巨響劃破夜空。
下麵的北戎首將一驚,抬起頭來,碉樓內突然衝出一彪人馬,為首的正是尹妃,身後跟著鹿賀凜,一幹人如虎入狼群,異常奮勇,北戎兵馬登時被殺得連連後退。
北戎首將殺紅了眼,猶作困獸鬥,厲聲喝著向尹妃衝來,尹妃冷笑一聲,掌中刀化做一片光霧,霎時間便將她困在當中。
“擒賊先擒王!”尹妃話音剛落,寒光一閃,北戎首將停止了了動作,“砰”!她的人頭飛了出去,血光四射,屍體重重倒在地上。
尹妃提起她的首級厲聲喝道:“眾軍放下武器,一概免死!”
北戎兵馬目瞪口呆地望著尹妃,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
碉樓上,薑問厲聲喝道:“眾軍聽著,放下武器的一概免死!”
“當啷”之聲不絕,軍士們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滿一地,齊聲叫道:“請大將軍開恩!”
北戎首將的人頭被掛在邊境特意立的旗杆上,北戎主將見了果真老實了不少,主力主動後撤五裏駐紮。
鹿賀凜極是興奮:“首戰告捷,雖說沒有觸到北戎主力的根本,但也好讓他們嚐嚐厲害,今後再不敢輕舉妄動。”
尹妃不語,她想起那一日鹿賀凜將人頭掛上旗杆時,他的手上全是來自人頭的鮮血。尹妃對著光仔細分辨自己的手,她聞不到一絲血腥氣,也看不到一絲血液的痕跡。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的雙手所沾染的血腥是永遠也洗不去了。
尹妃低頭輕笑:“這還是我第一次殺人。”
鹿賀凜麵容絲毫不改:“凡事總有第一次。成大事者,手上沒有些人命是不可能的。”
關城敵樓前,尹妃身披鎧甲,兀立城頭向遠處眺望,與一幹將領一同列於薑問身後。各軍督旗、帥旗、將旗、認標旗,旗色鮮明,軍容整肅,雖十數萬大軍調動,卻絲毫不亂,顯見主帥統軍有方。
尹妃被提升為左木昆的牙門小將,被特許跟著左木昆參與商議軍事。
薑問朗聲道:“眾位將軍,再過半月就是朝廷的大軍趕來增援的時候了,這半個月裏我們一定要好好守住燕西關,最好能在大軍到來之前將這些敵寇趕回北戎!”
眾將齊聲答道:“是!”
話音剛落,有軍士引著一個身著戰袍的將軍登上城樓,道:“稟大將軍,陽明關守將汪穆良求見大將軍。”
薑問轉過身,汪穆良滿臉苦澀,撩起戰袍跪拜:“末將參見大將軍。”
薑問示意她起來:“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讓你率兵堅守陽明關,不可出戰嗎?”
汪穆良搖搖頭:“末將此來正是為此。大將軍整天讓我們防守,可我們龜縮在城裏,讓我們怎麼防,防了東邊,北戎人偷襲西邊,防了南邊,北戎人又從北麵來了……”
薑問道:“他偷襲是他的事,你隻管守著隘口就是了。”
汪穆良恨恨道:“將軍有所不知,北戎人幾乎是天天來呀,有時是小股騎兵,搶完就跑。有時是集中主力突破缺口,搶占村鎮,殺人放火,劫掠而去。我們呢,卻隻能幹瞧著,這,這有多窩火!”
尹妃忍不住問道:“敢問汪將軍,您確定偷襲隘口的真是北戎人?”
汪穆良打量她兩眼,見她一副生人麵孔,本不欲答話,又見她站在左木昆身後,這才答道:“除了北戎人,還有誰會在這時候偷襲陽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