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給十個分堂的堂主傳了信,現下隻有離得最近的一堂堂主淩風帶著百餘個高手趕來相助,其他九堂的堂主因為路途較遠暫時還未趕到。
璟鑠猛地勒住馬韁,其餘人也趕忙停了下來,淩風有些莫名其妙:“停下來幹什麼?”
璟鑠有些慌亂地四處張望:“壞了,咱們跟丟了,地上沒有他們馬車的車轍!”
淩風四處望了望,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枚飛鏢嗖地向他射來,淩風眼疾手快擋下了暗器,怒喝道:“是誰!”
熙銘、錫天及佑燦三人自樹後閃出,熙銘指著璟鑠斥道:“璟鑠!你帶著這些人追擊我們,是奉了你主子邊沐言的令嗎!”
原來熙銘一直警覺著,感到情況不對,身後似乎有兵馬跟著,於是他讓兩輛馬車先走,自己帶著錫天和佑燦這兩個武功好的,在此攔住追兵。
璟鑠放下兵器下馬,走向熙銘:“我若是想害你們,這一路上有的是下手的機會,你以為你們還能逃得掉?”
熙銘還是舉著劍對著他:“那你們一路跟著我們做什麼?”
璟鑠拿著手中的令牌給他看:“閣主要我帶著人馬來保護尹妃。”
熙銘愣了愣,佑燦趕緊握住他的手讓他把劍放下,向璟鑠道:“璟鑠,我不知是你,還以為是米宓派來的追兵,這才跟著熙銘來攔截你們。”
他又對熙銘道:“璟鑠的話是真的,沐言在宮裏拖住米宓,璟鑠率人來保護尹妃。這是蘇煥幾天前告訴我們的,你當時在另一輛馬車上,所以不知道,我也沒來得及告訴你。”
熙銘猶豫著將劍放回劍鞘:“既如此,那就多謝了。”
璟鑠執意不肯讓尹妃見到他們,隻遠遠地跟著,熙銘也由著他去,回去後隻對尹妃道是他弄錯了,並沒有追兵。尹妃也絲毫不疑心他的話。
過了月餘一行人漸漸行至西北荒蕪之地,四周已少鬱鬱青青之色,目之所及不過是茫茫蒼黃,一望無際。偶爾有幾棵胡楊伸開瘦棱棱的枝丫仰視蒼穹,更平添了幾分荒涼蕭索。有風沙呼嘯而過,帶著細細沙土撲上麵來,嗆人喉鼻。
尹妃給了駕駛馬車的熙銘和錫天兩條紗巾包住麵目口鼻,低聲道:“咱們到哪兒了?”
“離燕西關隻有百餘裏了。”熙銘專心看著前麵的路。
錫天回頭看了尹妃一眼:“怎麼,你累了?那咱們休息一會兒?”
清晨時分的大漠有些寒意,尹妃披了件披風在身仍不覺瑟瑟,一行人下了馬車圍著篝火取暖。
汐澤的父親和佑燦不約而同地傳信給伏天寨和赤羽堂的下屬,命他們前來保護。桓啟燦死後赤羽堂的人原本散去了大半,佑燦這兩年慢慢將他們聚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如今還真用上了。
數百人在大漠裏安營紮寨,各自修整。尹妃環視一圈不免有些感歎:“別人流放都是淒淒慘慘,隻有我還有這麼多人護送,簡直跟行軍打仗的將軍似的那麼威風。”
其實不止這數百人,十絕閣二堂堂主追風、三堂堂主禦風、四堂堂主伏風、五堂堂主阮風、六堂堂主雲風、七堂堂主祁風、八堂堂主由風、九堂堂主衛風和十堂堂主岑風紛紛帶著手下前來與璟鑠彙合,竟有洋洋近兩千人。
蘇煥為了避免再有誤會,已經將沐言的事悄悄告訴了所有人,除了尹妃,於是他們漸漸安下心來,身後有千餘人的保護,也就不必再像逃難似的了,趕路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尹妃的精神恢複了不少。
汐澤欣慰地笑道:“其實離開皇宮也好,至少咱們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遠離是非之地,不被瑣事纏身。”
千川卻是有些擔心:“按理說,流放燕西關應該是有兵馬押送的,怎麼米宓就這麼放心地讓我們自己來?她就不怕我們中途跑掉?”
千翊在篝火裏烤著紅薯,低低道:“跑?能跑到哪裏去?整個東盛都在米宓的控製下,跑到哪裏她都能找到我們。我估摸著,她應該早就跟燕西關的守將說過了,等我們到了就給她傳信。如果我們沒有按時到,那就是海捕文書發下來,到那時我們就給了她一個殺我們的罪名,得不償失。”
佑燦冷笑一聲:“米宓若是派兵來押送我們,按照律法這些兵馬必須要將我們安全押送到燕西關,她怎麼會給我們這麼好的事兒呢,她巴不得我們在路上死掉。”
千翊從篝火裏取出紅薯,那紅薯的香味勾得尹妃口水差點下來,千翊拿手帕將紅薯包好遞給尹妃:“趁熱吃,去去寒。”
尹妃吃了兩口,神色漸漸淡了下去,最後黯然道:“連累你們跟我受苦了。”
安勳按住尹妃微微顫動的雙肩,雙手有力而堅定:“跟著你不叫吃苦,跟你分開那才是畢生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