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穎兒急急跑到昭陽殿傳沐言,道:“皇上在未央宮等候邊正卿。”
這樣倉促來傳,沐言隻得換了衣服,匆匆往未央宮而去。
尹妃一人臥在長窗邊的紫檀榻上,並未因沐言的入殿而起身。沐言並不敢多話,隻在她身邊靜靜坐下,溫柔笑道:“皇上這次南巡辛苦,我......”
尹妃霍然坐起,狠狠一掌打在了沐言的臉上。
這一下猝起突然,沐言痛得臉頰一陣陣發麻,眼前金星亂晃,登時怔在了當地。沐言陪伴尹妃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挨打。
沐言慌忙伏下身道:“皇上要打,臣不敢多言,隻是臣做錯了什麼?還請皇上明白示下。”
尹妃靜默片刻,伸手托起他的下巴:“朕問你,你對汐澤做了什麼?”
沐言含淚仰起頭道:“譚鳳卿謀害藍正卿,事情敗露,一時愧急自盡,臣也很心痛。”
尹妃眸底血紅,有難以言喻的撕裂的傷痛:“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朕實話!”
沐言啞聲道:“臣說的就是實話。”
尹妃幾乎暴怒起來,臉色鐵青,如暴雨驟來,額上青筋暴起,她劈頭蓋臉地把手裏的一個卷軸砸到沐言臉上,一個耳光再次掃到沐言的左頰上,這一掌打得十分用力,沐言的臉頰立刻腫脹起來,他伏在地上,卷軸在他眼前展開,正是紹祺手中的那個卷軸。
大門“吱嘎”開了,安勳、蘇煥和佑燦看到這副情景皆是愣住了,他們還沒有將此事告訴尹妃,他們實在害怕十絕閣的人會對他們的孩子下手,可沒想到尹妃居然提前知道了此事。
尹妃看到他們三人進來,神情勉強斂了斂,道:“你們怎麼來了?”
安勳低聲道:“臣等......來給陛下送些點心......”
他們確實是來送點心的,蘇煥手裏還拿著一個紅木食盒,裏頭放著八寶玫瑰花卷、奶白棗寶、花盞龍眼等幾樣點心。
沐言伏在地上發愣,安勳他們絕對不敢把此事告訴尹妃,那麼尹妃又是怎麼知道的?沐言腹中急痛欲裂,隻強撐著不敢言語。
“陛下,邊正卿他......”佑燦訥訥地開口。
尹妃的麵孔被深深的哀痛浸透:“汐澤重傷,性命垂危,熙銘在救治下已經蘇醒,但功力大減,錫天輕傷,還需要再養一陣子。”
“譚,譚鳳卿還活著?”安勳既驚且喜,“他不是被......不是自盡了嗎?”
尹妃看向沐言的眼神難掩厭棄痛心之色:“邊沐言留了他一命,對他嚴刑拷問,逼他說出了在宮外暗查之人是熙銘和錫天,隨即全國追殺他們二人。”
蘇煥聽得一頭霧水:“那,皇上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尹妃神色一凜,沉聲道:“汐澤被灌下miyao,囚禁在城外的翠屏山,嚴刑之下,汐澤供出熙銘和錫天在暗中調查符禹被害之事,隨即沐言便下令追殺熙銘和錫天二人。但沐言沒有想到的是,熙銘和錫天出宮後一直在宮外埋伏著暗中觀察,沐言把汐澤帶出皇宮時他們一路尾隨,得知了汐澤被關押的地方,但他們二人勢單力孤,無法解救汐澤,他們便決定到朕南巡的落腳處壽州來向朕求救,但在路上被十絕閣發現,全力追殺,熙銘掩護錫天逃離後身負重傷,摔下山崖,錫天則逃到了朕這裏,將此事告訴了朕,朕先去了山崖下找到熙銘,他被樹枝的阻力所救,還有一絲氣息,經若靈的救治已經蘇醒。接著朕去了關押汐澤的翠屏山,將他救出,一同帶回了宮裏,隻是汐澤傷勢嚴重,現在還昏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