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陸方書自幼規矩聽話,又讀書冶性,與他長兄相依為命,從不拂逆長兄教誨,大事事也都靠長兄做主,當晚便將心中事給長兄聽,哪知長兄聽罷,竟氣的渾身發抖,言道:“那女子乃出身風塵,必是水性楊花之人,咱們陸家雖非名門世家,卻也絕無可能將這種人娶進門來!你自幼苦讀聖賢書,怎麼連這等道理都不懂?!眼下,科考將近,那是你博個好前程的唯一機會!你卻做此妄想!真讓為兄失望!”

嫂子聽了兄弟二人所言,也進門勸陸方書,垂淚開導他不可因一女子迷了心竅!

陸方書沒想到長兄和嫂子竟對此事如此緊張,心中亂了方寸,不敢再做他想!

但有時讀書,卻又忍不住想起凝素來,總覺得她並非家人所言的那種人,可若非如此,凝素為何會屈身青樓呢?連日來,陸方書竟茶飯不思,心中鬱悶不已,長兄還道他是害了什麼病症,便請了郎中來把脈,胡亂開了幾服藥。

這日,陸方書早起並不讀書,告知家人出去散心,長兄心疼他連日苦讀勞累,便應允了!

陸方書滿腹心事,想要當麵向凝素問清!來到尋芳閣樓下,隻盯著樓上看,期望凝素能見到他,卻突然聽到尋芳閣內,一陣大亂,有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簇擁著一個衣著不凡的青年男子出了尋芳閣,那男子正是多日之前街頭遇到的公孫淮翊,緊接著後麵兩個家丁架著一個女子走出來。老鴇滿臉笑意跟在後麵,道:“……我凝素姑娘!想得開些,公孫公子家是什麼氣派,嫁到他們家還能吃虧嗎?你在咱們尋芳閣三年賣藝不賣身,圖的什麼,不就是為了遇個稱心如意的郎君,後半輩子享福嗎?!”

陸方書見凝素一臉悲戚,隻是垂淚,又看那公孫淮翊一臉紈絝子弟的模樣,心中有氣,走上前去擋住眾人,道:“慢!”

眾人都是一愣,有人道:“你是誰?敢擋爺們兒的路?!”

凝素一見是陸方書,目光晶瑩,卻也知無濟於事,搖頭道:“陸公子,你……走吧!他們是招惹不起的!”

陸方書知道今必然不幸,他見凝素悲悲戚戚的模樣,決不信她是薄情寡義的風塵女子,橫下一條心,道:“光化日,朗朗乾坤,豈容這等強搶她人的惡行?!”

有幾人聽得一樂,一個人恍然,對公孫淮翊道:“公子,那日擋咱們去路的也是他!”

公孫淮翊看了陸方書一眼,對凝素道:“凝素姑娘,你認識他?”

凝素正使眼色讓陸方書快走,聽公孫淮翊問話,忙搖頭道:“我……並不認識此人,請公孫公子你放他走吧!”

公孫淮翊嘿嘿笑道:“不認識便好,原來是個好打抱不平的狂人,跟爺爺麵前英雄救美,看看你有沒有救人的本事!”取過身邊人遞過來的鞭子,劈頭蓋臉便是一頓猛抽,陸方書隻覺眼前一花,抱頭躺倒在地,身上霎時殷紅一片,凝素嗚咽一聲,道:“公孫公子!求你放過他吧!”

公孫淮翊打得興起,不理凝素,隻道:“敢跟爺爺過不去的許久未見了,爺爺得好好玩玩!”又抽了幾下,見陸方書竟一動不動了!有下人去探了鼻息,道:“昏過去了!”

公孫淮翊頓覺興味索然,不屑道:“這身子骨,還敢找打?!”

有人道:“公子,不能打了!他八成是個讀書人!秋考將近,打死了不好交代!”

公孫淮翊哂笑道:“在陽南,沒有爺爺不能打的,惹急了,淮州刺史我也照打不誤!他一個窮書生算個屁!”眾人隨聲附和,一行人踏過陸方書的身體走了,凝素還在不時回望,淚眼迷蒙。尋芳閣老鴇嫌陸方書躺在門前礙眼,囑咐人把他丟到街邊角落裏。

夜半時,陸方書的長兄和嫂子等人才找到尋芳閣附近,將奄奄一息的陸方書抬回家裏……

轉眼兩個月過去,陸方書才勉強可以下地走動,此時距離赴京考試不足一個月,長兄四處舉債,借了些許盤纏,為陸方書雇了一輛馬車,免得他因傷誤了行程,臨走前,長兄拉著陸方書諄諄道:“常聽先生誇讚你是上的文曲星,哥哥不曾讀書,自不會知道弟弟你心中所想所思,但出門在外,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你脾性生倔強,不甘屈人之下,但他日路途遙遠,哥哥不可能一生伴你左右,還望你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