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轉過山岩,李雲裳撥開一片茅草,豁然露出一個洞穴來。“這個洞穴直通山下。”李雲裳道。蕭人將兩人讓進洞穴後,仔細地撥弄了一下草叢,方才跟入洞中。洞中無光,極是狹,行進甚慢。
“羅七君!你不用躲藏了,銅山已破,你大哥謝行本已經被我們抓獲了。”這時。隻聽洞外有人高聲話,聲如洪鍾。羅七君立時駐足,麵上一寒。心中大痛。淚水潸然而下。“這人好高深的內功。羅大哥!別信他的,他這是在詐你呢!”蕭人在他身後輕聲道。“我知銅山已不複存在矣!來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定是已攻破了銅山。”羅七君泣聲道。“羅七君!你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之人,為何如此縮頭縮尾?難不成要我們到你師門興師問罪不成?”那個洪亮的聲音接著道。
羅七君聞聽此言,駭然一驚,如果宋軍真的上青城山。重壓之下,豈有完卵?那自己不是成了青城派的千古罪人。突然,蕭人感到羅七君的呼吸驀然急促起來。“嘭”的一聲,羅七君一拳重重地打在石壁上。“蕭兄弟!在下所托之事,就勞煩你了。”羅七君毅然回身。從蕭人的身側擠過去,朝洞口而去。幽暗的岩洞裏。李雲裳的目光追尋著羅七君的身影,蕭人心中一動。
丁德裕正準備再次喊話
,驀然從草叢中鑽出一人,挺劍向自己刺來。丁德裕急忙抽刀擋格,卻已不及,隻有身子微側,避開要害,長劍從肋下滑身而過,鮮血飛濺。眾軍士“呼啦”圍攏上來,刀槍棍棒齊施,將羅七君團團圍住。羅七君奮力廝殺,劍劍帶血,甚是悍勇。
“大家都給我退下!”丁德裕草草地捆紮住傷口,提刀上前。“羅七君,適才遭你暗算,現在我要討還公道。”丁德裕惡狠狠地道。“羅某恭請賜教!”羅七君微微一笑,臉上有一抹燦爛的陽光。丁德裕挽個刀花,劈向羅七君。羅七君劍走偏鋒,迎上前去。兩人瞬間拆解了數十招,未分高下。這時,人叢外飛來一物,“嗵”的一聲,摔在兩人中間。羅七君側目看去,草叢中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怒目圓睜,須發皆張,正是謝行本的人頭。“大哥!”羅七君登時泣聲長呼。丁德裕趁其心神不屬,一刀劈在羅七君的左肩,羅七君一聲驚呼,腳下踉蹌。丁德裕得勢不饒人,一刀又砍向羅七君的頸項。
突然,羅七君的身後躥出一人,擋在羅七君身前,伸手一轉一翻,竟然夾手將丁德裕手中的鋼刀奪了下來。丁德裕大吃一驚,疾速後退,定睛一瞧,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你已經勝了,何必得理不饒人?”蕭人將刀扔在地上,冷冷地道。“不知死活的娃兒。”丁德裕頓時惱羞成怒地狂吼一聲,“雙風灌耳”打向蕭人,蕭人一招“魚遊”,輕巧地閃在一旁。“老大一個男人怎麼欺負一個孩子?”李雲裳從草叢中走出,嬌聲喝道。丁德裕麵上一紅,羞憤難當。
“姑娘此話怎講?明明是這個孩子動手在先,難道我們就因為他是個孩子而引頸就戮嗎?”宋軍中走出一個儒雅的將軍,笑吟吟地道。“將軍!我家兄弟奪了刀就扔了,可曾傷著你的士卒?”李雲裳俏臉一紅,嗔怒道。“曹將軍!在下素聞將軍仁義厚道,今日一見,卻有點言過其實。”羅七君捂著受傷的肩頭,上前擋在李雲裳的身前道。此人正是征蜀東路監軍曹彬。
“蜀地本已平定,百姓安居樂業,就是爾輩不識威,犯上作亂,致使生靈塗炭,你有何麵目在此道?你對得起生你養你的蜀地嗎?”曹彬淡淡地一笑,厲聲喝道。“宋人嗜殺如命,剿殺降卒,禍害一方,我們是替行道,伸張正義而已。”羅七君仰哈哈大笑,正氣凜然。“自古勝者為王敗者寇。難道你不明白嗎?”曹彬微微歎息。“曹將軍!既然如此,羅某無話可。隻要將軍放過這個兄弟和這位姑娘,羅某任由將軍處置就是了。”羅七君黯然無語,良久方道。
“本將軍念你也是一條好漢,答應你了。”曹彬慨然應允。“曹監軍!放了這個孩子可以,這個女的卻不能放。”突然,丁德裕上前刁斜著眼睛看著李雲裳道。“丁招討!如今蜀地總算是樹靜風止,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曹彬聞聽此言,不由微皺了眉頭。丁德裕是皇上派來的平叛招討使,不屬曹彬統屬。而且,就其官職而言,似乎還應當淩駕於曹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