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山雨欲來(1 / 2)

牛首山,南北雙峰,爭奇鬥豔。北連翠屏,南連祖堂。但見秀宇層明,鬆嶺森陰,綺館繡錯,漂渺玲瓏。著名景觀有白龜池、兜率岩、文殊洞、辟支洞、含虛閣、地湧泉、飲馬池、感應泉、虎跑泉。此時,東峰舍身崖感應泉旁的鳳字壁前站著三個人,靜靜地看著四龕石刻佛像以及梵文,皆是默然無語。

“主人!玄寂和緣德在峰下請辭,問主人是否相見?”玄衣衛躬身稟道。“隻要他們二人勤勉做事也就是了,何必拘泥於這些俗禮,枉吾多年對他們的栽培,如此看不開。好歹他們現下也是稱雄一方的有德高僧,信眾無數,何至如此!你去告知他們,好生訓練僧兵,韜光養晦,莫要辜負了吾對他們的殷切期望。”林仁肇注視著鳳字壁上的梵文,語氣裏卻有無盡的蕭索。

“藍若!那吳能言可還堪用?”林仁肇待玄武衛離開,側頭看著蕭藍若的側影問道。“嗬嗬!嘴倒是挺能,就是阿諛奉和的嫌疑有點大,我不喜歡他!”蕭藍若直言不諱地道。“嗯!隻要會話就好,任誰都如你一般君子耿直,怕是不易呢!”林仁肇微然一笑,心裏對這位賢婿甚是看重。“外公!原來那幫和尚裏有你的細作!”蕭人忽然眨著眼眸狡黠地道。“人!怎麼跟外公話呢!”蕭藍若不悅地道。“細作!嗯!就是細作!對佛門而言,的確如此!不過!若是他們能於國家有益。就是好和尚。哪怕背負千古罵名,又何所惜哉!昔年,我林氏先祖為了家主的安危。寧可背負弑主之罪,沉千古奇冤,那也是義所當為而奮不顧身。”林仁肇悠然神往地望著佛龕裏的佛陀,忽然憶起兒時贈經與己的胖大和尚。

“外公!那我將來應該屬於哪個國家呢?”蕭人眉頭稍擰,滿心困惑。“你爹爹是契丹人,自然應該是大遼國。但是,你娘親是唐國漢人。你又在江南出生,唐國也是你的故國家園。”林仁肇著話,覷了一眼低頭沉思的蕭藍若。自己的內心都有些茫然。“如果大遼國和唐國交戰,你我該幫誰呢?”蕭人似乎並不打算放棄,執著地問道。“嗬嗬!大遼國和唐國遠隔千山萬水,哪裏就能打到一起了。”林仁肇微微一怔。苦笑道。“外公!如果是漢人和契丹人打架。我該怎麼辦?”蕭人心中的疑惑一發而不可收。“漢人!契丹人!你的身體裏流淌的是兩個種族的血液,究竟該怎麼辦,外公也不好。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做人做事,但求問心無愧。”林仁肇似乎也在深思。

“嶽父!歐陽前輩前些時曾問我,是否有意這盟主之位。我不知他作何想,就敷衍了他幾句。他走時。好像不大高興。”蕭藍若不願他們再進行如此艱澀的問答,轉身麵對林仁肇淡淡地道。“歐陽栻!此人雖然有些野心。卻還不至於敢壞吾大事。況且!他的德望雖隆,武功卻未臻化境,與你相較,勝算無多。”林仁肇微皺眉頭,看著蕭藍若有些遲疑。“向聞‘白鹿洞’二十七絕技,歐陽栻皆可信手拈來,江南武林也是以其馬首是瞻。其實,由他來做這個江南武林盟主,最是合適不過。”蕭藍若誠摯地道。

“歐陽栻貪多嚼不爛,二十七絕技樣樣精通並不是好事。八月十五之期還有不到四個月,屆時可不單單是我唐國,還有吳越國、南漢以及已然為宋國平定的荊、湖一帶的江湖豪傑,都會來參與這個五十年來唯一的武林盛典。草莽之間,能人異士數不勝數,究竟鹿死誰手,還沒有定數。也就是,你即使使出渾身解數也未必能拔得頭籌。藍若!你記住了!樹欲靜而風不止,想要獨善其身,首要的是你要站在一個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這也許很難,但卻是最穩妥的。”林仁肇語重心長地道。

“嶽父所言,藍若又豈有不知!如今卻是兩難呢!耶律師兄傳來慕容世家之言,要我盡快給人下聘禮,以結秦晉之好。言下之意,就是打算相助我謀取盟主之位。如今,師兄將‘青雲幫’打理的井井有條,勢力漸強。他這麼做,無非是欲矯借我的名義,四處招攬可以聯袂的武林世家,以期達到他自己的某些不可為人知的目的。可在藍若的心中,這些都是浮華俗物,實不願涉足太深。”蕭藍若微微歎了口氣,眉間不出的厭煩。“人的親事,先不必著急,未嫁之前,還是先放一放再。慕容世家底蘊深厚,隨便出來幾個子弟,就能左右下風雲。如此賣好,定有所圖!”林仁肇淡淡哂笑。蕭人聞聽外公之言,不由大舒了一口氣,雖然他很是喜歡慕容嫣,但對這婚嫁之事,還是不出的惶恐。

“話又回來,你的疑慮,我都知道。一旦你做了盟主,你將在耶律青雲和我之間徘徊,無論你偏袒哪一方,都不是你的本意初願。但我相信,你一定會秉公而處的。”林仁肇微然一笑。

“江南武林,南雁蕩的‘九州大俠’燕巢,居‘燕巢山莊’而號令吳越群倫,據武功當不在你我之下。”林仁肇目含憂色。燕巢與當今吳越國主錢俶以及吳越國師願齊和尚乃是義結金蘭的三兄弟,願齊和尚為長,燕巢次之,錢俶為幼。錢俶當國,燕巢居功至偉,卻不喜廟堂之高,而回歸雁蕩燕氏。雁蕩燕氏,百年武林世家。自燕巢義蓋九州,更是如日中。燕巢卻也並不與家族爭利,而是別居南雁蕩“會仙峰”,築“燕巢山莊”,將十五子各建其寨,燕氏十五寨,環繞在燕氏祖業的周圍,向外擴張幾近百裏。星羅棋布,成為雁蕩燕氏的守護門神。